七一读书|刘慈欣的细腻——读《带上她的眼睛》|桂池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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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欣作为理工科背景的科幻作家，在“三体三部曲”中充分展现了其构建宏观体系、驾驭宏大叙事的才华。而他的早期短篇作品《带上她的眼睛》，无论在构思还是在语言方面，都极为精巧细腻，展现了科幻大师的另一面。

《带上她的眼睛》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未来，航天事业高度发达，太空工作人员达上百万。为了让宇航员既能“感触”到家乡，又能节省往返地球的航行成本，宇航局发明了“传感眼镜”，俗称“眼睛”。利用传感眼镜原理，地球上的人戴着宇航员的“眼睛”，可以将自己所见所闻所感，传达给该“眼睛”的专属者。

“我”在地球的航天中心工作。上级答应了我休假两天的请求，条件是要带上一副“眼睛”。这副“眼睛”的主人是个年轻姑娘。一开始，“我”饶有兴致地戴着她的“眼睛”，与她一起感受大自然的风光；接下来，由于她无休止地提要求，让“我”去看野花、小溪、云朵、日落……“我”逐渐变得不耐烦，把她的“眼睛”挂在树上，让她独自欣赏，自己睡觉去了。

休假结束后不久的一天，“我”才得知那个姑娘是一名“地航员”。与宇航员相反，地航员执行的任务是潜入地球深处。她所在的地航飞船出了事故，被永远困在地心。飞船上的生命循环系统可以供她度过余生，但能量不能维持超高数据传输。“我”带上她的“眼睛”去旅行的两天，是她最后一次利用传感眼镜感受地面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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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科幻小说，《带上她的眼睛》在题材、悬念、情感、世界观等方面作了精心设计。

众所周知的经典科幻故事，大多数发生在太空中。比如，阿瑟·克拉克的“太空漫游”系列，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以及刘慈欣的“三体三部曲”。《带上她的眼睛》选择“地航”这一较为少见的科幻角度，让故事在立意上就比较独特，给人深刻印象。

悬念设置是另一大看点。故事共四个部分。在第一部分，作者一本正经地描述了外太空的宇航状况，给读者造成女主人公是宇航员的假象。“谜底”在第三部分才揭晓：姑娘原来被永久地困在地心！这一真相的揭晓，冲击力极强。读到这里，读者能真切体会到“我”的懊悔——早知道她最后一次感受地面世界，本应该耐心陪伴才是。

情感描写之细腻，让人能感同身受。一个在地心深处、受封闭恐惧症困扰的人，“面对”大自然是什么感觉？情感浓烈程度，如久旱逢甘霖。草原的辽阔、空气的清鲜、野花的缤纷、溪水的清凉……这一切都让她陶醉。而地面之上的“我”，对这些风景很快习以为常。于是，一个对眼前世界久看不厌，另一个心生厌倦。遗憾就此埋下伏笔。

知道真相之后，“我”内心深受震撼，看世界的态度发生转变：“在以后的岁月中，我到过很多地方……地球在我脑海中变得透明了。”作者用“透明地球”这个意象，以视觉化的语言阐释了“珍惜眼前，心怀万物”的观念。“透明”不是不可见，而是看得见一切——包括地下六千多公里深处的地航飞船。

编辑：刘桂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