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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人间烟火|吴瑕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05-27 14:00:41

小时候在乡村,最喜欢看的是炊烟。当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袅袅地升起,我心里疯跑的馋虫开始翻腾,等炊烟慢慢地变淡,我就知道那是母亲把饭菜已经做好,开始熬猪食的信号,也是母亲喊我吃饭的信号。在这烟火气息中,我们这些野孩子嗅着炊烟茁壮成长。

厨房人生,一日三餐,那是母亲除了责任田外的另一个战场。农活再累,母亲到了饭点都会回来默默地为一家人做饭。舌尖滋味,除了大米饭,还有蔬菜,那些蔬菜都是母亲从菜园里取回来的。韭菜要一根根地择,豌豆要一个个地剥,四季豆要一条条地掐,然后去池塘里洗干净,在大灶上弄熟。厨房没有油烟机,没有电风扇,三伏天做个饭,母亲的汗衫后背上满是盐花,烟熏火燎,眼睛都是红的。午后,我们睡午觉,夏日白天长,妈妈怕我们饿着了,就去做馒头给我们吃,从揉面到蒸熟全是一个人干。我们睡醒了,嗅着馒头香到厨房拿一个馒头,吃了下地干活,而妈和爸爸早就下地去了。

多少年之后,我在城里定居,经常被朋友喊到酒店聚餐。当大转盘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转到眼前时,寻常的家庭小炒懒得看一眼,只吃酒店的特色菜。米饭被服务员用大海碗装满送上桌,想吃,自己用小饭勺盛。我却就没有加一勺的欲望,那饭虽说晶莹剔透、香软可人,流溢在空气中的稻米香再怎么翻腾,渐老的心也不想去宠幸。

小时候吃米饭没有任何感觉,认为那只是果腹的东西。妈妈做的大灶饭不松软,是直接用水米一起煮,煮开后将近半熟时用筲箕捞起来沥干米汤,再放隔水圈,把半成品米饭放在隔水圈上用大火蒸。我并不喜欢这种米饭的口感。还有种做法就是米水煮开后,灶里熄火片刻,十多分钟后,水汽下降了,在灶膛里再烧起火,等听得锅巴炸响的声音时,饭就熟了。说起来口感也不大好,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吃到焦黄的锅巴。但如今,在城市里坐在餐厅里吃着喷香的米饭,心里却是满满的童年回忆。在一小碗米饭里,我看到拿着镰刀割稻的父母亲,看到风吹稻花时翻滚的大波浪,嗅到了稻子成熟的香味。

稻米的厚重,承载着农民们无数美好的愿望和期盼,缸里有粮,心里不慌。在家乡,每年稻谷进仓后,总会特地去加工一些新米做饭吃,然后邀请左邻右舍的邻居来尝鲜。新米,不只是填饱肚子的食物,也是感情纽带的传承。烟火热情,米饭飘香,邻里的关系因一碗新米饭而更亲近。

我的家乡是鱼米之乡,水系发达,一年三熟,以水稻种植为主,麦子、油菜为辅。午后我们饿了,也吃炒饭,面食作为扁食搭配。而寒冷的北方,面食是主角。蒸包子、馒头、水饺、手擀面等素雅的食物,做法简单朴素,吃起来却有淋漓酣畅的力道。无论是什么馅料的饺子,无论什么浇头的面条,都能吃出人民对食物的原始野性,一如北方人一样豪爽大气,不做作。

南方人吃大米,北方人吃面食,是和当地气候相关的饮食文化。现代人生活空间变大,饮食口味也“杂交”了,南方人吃馒头也觉得有劲,米饭、米粥店的食客中北方人也多。扬州炒饭、照烧饭、盖浇饭,海鲜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其实都很好吃,营养也好,饮食文化的多元和包容,让我们在家门口就能吃到各地美食。

米粉店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食物属于大米精加工而成,大米磨浆后进模型成粉丝状,所以称为米粉。外观像面条,软糯爽口、入口细腻,和面条一样,弄些浇头,再放一勺辣椒油、芝麻酱,素吃味道也美,荤吃加排骨、瘦肉、皮肚等,再撒些葱花末与香菜茎,更是舍不得放不下筷子了。老家的米线劲道又绵柔,配料多,我家的侄儿们从省城回老家时,绝对要吃家乡的米粉,否则不算回过老家。

有烟火的地方是家,有烟火便有美食,烟火味里便是人间最美的身心需求,下厨的人都是用爱为亲人朋友呈出心里最温柔的爱之美食。烟火下便是情感归属处,便是养歇生息的桃园,也是发展自我的驿站,尘埃里的烟火更是人间佳缘里的心灵皈依处。

(作者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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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贺兴梅,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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