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歌声里到底有什么|周丁力专栏

说过话的人，大约都唱过歌；耳不聋的人，肯定都听过歌。歌声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空气中无形地传播，在无数颗心灵之间起伏跌宕，共鸣回响，使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感动着、沉醉着、痴迷着、振奋着……何以如此？歌声里到底有什么？

歌声里有一种自然的共振与沟通

歌声里旋律的起伏、歌词的倾诉，振颤着我们的灵魂。歌声是我们人类自己为自己制造的一块无比灵动的、可供情感共振的无形的簧片。当它振动起来，我们的心胸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与之共振的另一块簧片，簧片与簧片之间，振荡着我们人类无穷无尽的情感。歌声源于心灵，又还原于心灵。我们与歌声的关系，有时候竟会是一种具有特殊内涵的物理关系：强弱、长短、高低，以及节奏有致地起伏，歌声与我们的心胸有一种天造地设一般的亲密对应。数年前，有位国外科学家经过研究甚至认为：音乐（当然包括歌声）是我们人类遗传基因的不自觉的释放与传递。基因与基因，心灵与心灵，通过歌声得以共振，得以沟通与和谐。

歌声里有情感的回响与共鸣

歌声即是人类情感的外延与回旋。人心之中有浩如烟海的喜悦与振奋、愤怒与悲哀、壮阔与开朗、高扬与低回、沉痛与激昂、憎恨与爱慕、沉吟与开怀……于是，人们在悠悠光阴之中，便有了歌唱和听歌的需要以及歌唱不尽的内容。人同此心，心同此情，这歌唱的悠扬，必然激荡起不尽的回响。在浩瀚的心灵之海中，歌声有时是我们高扬心志的旗帜，或者高挂自己情感的钉子；有时又成为我们宣泄多余情感的通道，或者寄放心灵的摇篮。比如《欢乐颂》昭示着人类永不熄灭的乐观向上；《小夜曲》低吟着人类会永远珍爱的似水柔情；而《黄河大合唱》永远传递着我们民族的坚强不屈和阳刚之气；《茉莉花》在我们民族的心上永远绾上了一个动人的“中国结”。这些优美动人的歌曲，通过传递与共鸣，在内，形成一种凝聚；向外，则展示着人类的心灵面貌……

歌声里有理想和追求

循着《国际歌》的曲调，革命者可以找到同志。在《国歌》的高唱中，人们的爱国热情高涨。如果听者将自己置身于《游击队员之歌》里，心中便会充满歌声里传递出的机智与勇敢。《祝酒歌》中，有歌者与听者一腔共同的豪迈和充沛的激情；在《不见不散》的倾诉中，人们会体会一种执着与超脱……在感情上，人们的心灵也会去歌声中，通过一种情感体验，实现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歌声里有臆想中的自我和拓展情感的空间

雪村所作《梅》之中那个因情场失意而深情歌唱的男主角，在情感上，不知被多少多情男子引为知己。他们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歌声里，与歌者一起去挽留那个名叫“梅”的女子，在心中一往情深地唱：“梅，我不让你走”。对执意要漂洋过海的她，唱着对她体弱多病的身体的担心，唱着自己殷殷的柔情。当齐秦用充满真挚的嗓音唱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还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于是，尽管有一种无奈的情绪弥漫其中，却令不少置身故乡或他乡的年轻人沉醉其间，进行着一种被称为“内模仿”的审美体验。当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阳》与西班牙民歌《鸽子》唱响；当“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与“弯弯的月亮下面有我童年的阿娇”唱响；当“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唱响，尽管听者也许并未处于热恋，也未当过在“村里”生活过；也许听者的童年里不曾有过阿娇，也许听者并未拥有过“同桌的你”，但这并不妨碍听者在歌声里去拥有那枚“太阳”，那只“鸽子”。

歌声里有内心的率真的表白

情蓄于衷，必然溢于言表，言之不足，便要达之以歌。无论是韦伯音乐剧《猫》中那首唱响全球的《回忆》，还是电影《泰坦尼克号》那首著名的插曲《我心永恒》，或者我国大陆现代流行歌曲《烛光中的妈妈》《懂你》《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还有我国台湾的流行歌曲《我是一只北方的狼》《祈祷》，无论是许巍的《蓝莲花》、杨坤的《空城》、崔健的《花房姑娘》等等，由于对美好情感的共同追求，这些歌唱，首先是词曲作者和歌唱者的表白，而最后，通过传唱与聆听，必将演绎成无数歌迷的一种内心表白。这歌声，或展现出许许多多蕴含在感情中的美意，或构建出无数心灵之间的美好通道。

歌声中有家园故土

无论是著名的美国乡村歌曲《回故乡之路》，还是我国现代流行歌曲《我家就在黄土高坡》《回到拉萨》《故乡的云》《我的中国心》，都以一种执着与奔放，引导出我们内心深处的家园意识。我们从何而来？我们将往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去？虽然我们并不一定回到黄土高坡或者拉萨，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在寻求一种归宿。故乡意识，回归意识，永远会在一些讴歌家与国的歌声中将我们缭绕。

最后来回答文章标题提出的问题。古往今来，浩如烟海的歌曲，为我们人类营造出无数现实世界与心灵世界之间的美妙的激荡与回旋，歌声是现实的折射，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人类的心灵中有什么，歌声中也就有什么。

编辑：陈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