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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疫”线记|唐伟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11-25 16:2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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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小城夜越来越长,像一条线被拉得越来越纤细,越来越绵长。

夜渐渐深了,母亲、岳母、大女儿、小女儿都睡得很香,房间里隐约传来了呼吸声和微弱的鼾声。我也有些倦了,躺在床上看着恬静的月光映在窗上,洒进屋里。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总是惦记着事,就像小时候总是半夜惦记父亲从大山外邮寄回来的新衣服,或是母亲攒钱买回的零食。其实童年就是一颗糖,长大了更怀念,就如同离乡后的游子,在外漂泊着愈加想念家乡。不同的是,一个可以回,一个一去不复返。

受组织安排,上午我要下沉对接的城东社区开展核酸采集工作,我睡得很轻,像浮在水面上的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飘着。

我和妻子这次双双都上了全民核酸“一线”,她在校园内,我到社区里。

为圆满完成今天的核酸采集任务,县里还专门组织开展了培训,妻子所在的学校更是连夜再次培训和实操。虽然培训很仔细很全面,但毕竟是第一次实操,我还是十分谨慎。在俩女儿和俩母亲(母亲和岳母)睡下后,我和妻子在客厅拿着一堆采集条互相模拟采集。妻子的操作很规范,但我一次次还是被采得热泪在眼眶打转。我生怕自己的操作不规范,给被采集人带来不适,于是我就把妻子当作“实验品”,一根接着一根模拟采集。模拟采集熟练了,我们又开始温习防护服的穿脱。为更好记住流程,我开始死记硬背,抓住关键词和妻子模拟。

天还很黑,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手机上的时间。从2:43到3:15,从4:20到4:50……

5:49,我再也忍不住,翻身起来。看了熟睡中的女儿,女儿睡得很香,就着被子正在做着甜甜的梦。妻子见我起来,叮嘱我一定要做好防护。我轻声应允着拉上了房门。

我戴上浅粉色的N95口罩,乘梯下楼,伴着一声脆响,小区的门紧紧扣上。天还未亮,只有临街的早餐店开了门。暗黄的路灯被街边成排的树分解成了不同的状貌,我快步走在这些暗黄的不知名图案中,看着路灯映照下别样街景。路边的包子店、面店已经热气腾腾,水蒸气萦绕着圆圆的蒸笼和面桶,我喜欢这人间烟火,就像村庄里飘散的炊烟,让人感到贴心的温暖和亲切。

到了兰前街,夜依旧还在缠绵。我们搭了帐篷、摆了桌子,立马开始穿防护服。在一位医护小妹妹的指导下,我戴上口罩、工作帽、防护手套。穿防护服时我还是遇到了“拦路虎”,在几位同事的帮助下才妥妥地穿好。刚一穿上,已经有人来排队。6:30,天还未翻鱼肚白。我和同事几人并排坐在马路边、雨棚下,开始了核酸采集。

我运用七步洗手法反复给手消毒,头上的微光笼罩着我。我静静等待着,像等待着朋友。第一位是个老大爷,他拿着采样套装坐在我的面前。我消毒后慢慢撕开套袋,两根手指夹着采集棉签迅即抽出。我用虎口手势示意老大爷抬头张嘴。我轻捻着棉签,按着培训流程小心翼翼地采集。采完后,立马将棉签插入液体管内,摁断后将外露部分扔到一旁的医用废弃物品桶里。当盖住管帽,我又继续消毒。就这样,我们一个接着一个采集,兰前街也渐渐从梦中醒来。

在面屏后、口罩下、防护服里,我迎来了一位位可爱的孩子、年少的学生、健壮的青年、年迈的老人。他们当中,有建筑工人,有环保阿姨、有外卖小哥、有社区干部……虽然我的手法不够娴熟,甚至有些生硬,但他们总报以微笑,或以一句“谢谢”或“辛苦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屏慢慢起了雾气,渐渐凝成了一两颗微眇的水珠。我透过面屏和眼镜,看到了另一旁采样的几位同事,看到了单位的领导、街道(社区)干部、楼栋长在各自忙碌着……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成了一片海,时不时泛起一丝丝涟漪。

在面屏后、口罩下、防护服里,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端坐着慢慢采集,生怕自己不小心影响了采集,所以连一次次呼吸我都慎之又慎。我采着采着,听到了脚步声、车鸣声、说话声、鸟叫声……街巷里万千声响在此刻如此生动,像一颗颗水珠汇入耳海。这一刻,我似乎终于真正地听到了这座城市的心跳。

当排队的长龙渐渐消失,我们也开始进入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当我将本次采集的1700余份标本管交给了标本检测运送人员后,我终于可以好好地舒展一下筋骨。

当一束光透过面屏照在我的脸上,我感觉是那么亲切,那么暖和。我依次慢慢摘下面屏、防护帽,脱下防护服、手套……当密闭的N95口罩告别口鼻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一股清新的空气顷刻涌入鼻腔。我如释重负,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吐出。

虽然我只是这“疫”线里一个“星点”,但我看到了青年、少年,党员、群众,医生、教师等无数个“星点”汇聚一起、连成一片,形成一束光,凝聚成了一股令人感动、令人温暖的强大力量!这就是抗疫人的团结和坚毅,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伟大和高尚!

我站在街口,看着一束束温和的阳光穿过云层,投射在一条条交织错杂的大街小巷。我站在街口,看着被酒精浸泡泛白的双手,看着这熟悉的人间烟火,顿时热泪盈眶!

这一次亲历,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生命和无穷力量。

这一次亲历,让我更加深爱这座城市。

这一次亲历,足以令我终生难忘!

(作者系重庆市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教委干部,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石柱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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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贺兴梅 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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