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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左邻右舍|赵玉明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12-04 18:40:47

作者简介:赵玉明,福建省作协会员,福州市台江区作协理事,鲁迅文学院残疾人作家研修班学员,先后在《中国作家》《安徽文学》《福建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100多篇,作品获各项征文奖30余次。

101:林阿姨

福州的冬天堪比春天,已是十二月,人们依然穿着薄的外套。

楼下的3棵香椿树,已经窜到了3层楼高,枝杆亭亭玉立,叶子青翠葱茏。一点儿也不像故乡的香椿,到了秋天,几阵寒风掠过,叶子呼啦啦全部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空旷的田野里独对苍天。物候的变化因地域的不同,有着巨大的落差。

这一天,我们全家晚上准备到餐馆吃饭,已经快到六点,还不见儿子回家,我与丈夫到楼下等儿子。

冬日的天色暗得格外早,夜色朦胧中,我看见儿子背着书包往回走。我把钥匙给他,让他先上楼把书包放下。

我家住在一楼,楼下杂物间,有近10级台阶。楼道里电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没有灯光。儿子上楼开门,过了一会儿,居然在上面喊:妈妈,钥匙断在锁孔里了……

我“啊”了一声,怔住了。丈夫什么话也没说,就上了楼。鼓捣了许久,依然于事无补。计划赶不上变化,此话一点不假。现在别说吃饭,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锁的问题。丈夫请来了修锁师傅,我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照着光让师傅拆锁。工具与门锁碰撞发出“嘭嘭”的金属声响,我有些担心会吵到隔壁的邻居林阿姨。这个邻居可不好惹,有一次凌晨3点,楼下停着的士播放音乐,把我吵醒。我正想起床看个究竟,就听见隔她在阳台上歇斯底里地吼着,楼下的士马上偃旗息鼓。司机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她仍不依不饶,又吼了几嗓子才回屋。我心里一边觉得这个邻居飞扬拔扈,一边享受着她出面平息吵闹带来的宁静。

正当我忐忑不安时,隔壁101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林阿姨探出头问:怎么回事?

我满脸堆笑地解释:我的钥匙断在锁孔里了,正在拆锁。非常对不起,打扰你了。我的话音刚落,林阿姨说:哦,那我把门打开,让灯光照出来,你们就可以看见了。灯光从她家客厅里照出来,她看了看,还嫌不够亮,又打开玄关的照明灯。

冬日的夜晚,寒风吹拂,林阿姨家橘黄的灯光,柔和地照在楼道里,照在我家门上,温暖着我。

103:白姑娘

103房的白姑娘是租房户,我们只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白天。那天我比她先到楼梯口,因为我腿疾上楼慢,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我打开了防盗门,对她说:“你先上去吧,我走得慢。”她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暂且叫她白姑娘吧。

而她不,坚持在我身后拉着防盗门,让我先上。她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我隔壁,我们都是邻居。”就在彼此对视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脸,满脸的脂粉呈现的白,猛一看,以为是刚从舞台上表演结束的演员,还没来得及卸妆。

第二次相遇是傍晚。那天我提着牛奶,正准备上楼,已经到了家门口的白姑娘,迅速冲下楼。她对我说:“来来来,我来帮你提……”话还没说完,就伸手从我手里接过牛奶。尽管我提一箱牛奶并不困难,但我还是很坦然地把牛奶递到了她的手中。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哪怕是有丝毫的推辞都会辜负她的美意。

她提着牛奶在前面走,我空着手在她身后跟。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香水味在楼道里弥漫着。到了家门口,我从她手中接过牛奶,向她表示感谢,她对我说:“你客气什么,你的腿不方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叫我,我们是邻居……”

大约有2个月没有看到白姑娘,邻居说她搬走了。

我的心里一阵失落。或许有一天,当白姑娘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会很快认出她来。她脸上的脂粉,她身上的香水,是明显的标记。但更特别的是她向我伸出援手的举动,还有她说过的那些暖心的话,那些细微的动作、简单的言语,都贴上了她独特的标签——友善、关爱和温暖。

202:朱小妹

今年三伏天,福州气温每天都在35度以上。我家厨房的窗户对着楼梯,周日中午,我在厨房里洗碗,一抬头,只见202的朱小妹,一边摇晃着胖胖的身体爬楼梯,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好热啊!”

朱小妹是两年前搬过来的。

别看朱小妹这般魁梧粗壮,她的丈夫却小巧玲珑。她丈夫是装修工,那天,我下班,从楼梯经过,那个瘦小的男人正拿着石灰刷,刷墙壁上的小广告。我误以为他是物业招聘的民工,来帮忙清理卫生,我看见没有刷干净的地方,又指着让他再刷了一遍。后来才听说他是202的新邻居,装修自己的房子,就顺便帮忙把楼道里的小广告刷干净。听说此事时,我对202夫妻的好感顿时油然而生。

朱小妹有两个孩子,女儿读高三,离家很近。儿子读初中,离家较远。有一次晚饭后,我下楼丢垃圾,看见朱小妹才骑着电动车匆匆回家,我便与她打招呼。她憨憨地笑着说:“儿子学校很远,坐公交车时间太长了,我下班后骑电动车接他,会快一些到家。”从仓山到鼓楼,来回近20公里,回到家还要再做饭,她不累吗?可是母亲为了孩子,再累也是浑然不觉的。

朱小妹在超市上班。有一次我与丈夫去超市买东西,逛到朱小妹的生鲜区。朱小妹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白帽子,风风火火地在搬运货物。见到我们,立即放下手头的活,向我们介绍打折产品:阿姐,今天的黑椒牛排不错,质量好,打五折,要多买点。朱小妹边说边取出食品袋,拿出铁夹子帮我挑牛排,过秤,包装。末了,她还送了我一支牙膏,说是赠品,别人来了是没有的。朱小妹说完憨憨地笑着。

某天中午,我送儿子上学。杂物间过道偏窄,朱小妹下班刚到入口处,见我要出门,立即停在门口等我,让我先过。“阿姐,你慢点啊!送孩子上学要紧,我下班了不赶时间。”她站在出口处,一边憨笑一边对我说。

日子如流水。无论风平浪静,还是激流险滩,朱小妹用她招牌式的憨笑,从容面对,云淡风轻。

我生活的小区,是这座城市拆迁的安置房,没有如茵的草坪绿化,甚至没有物业管理。而我的左邻右舍,无论是林阿姨、白姑娘,还是朱小妹,这些常常与我擦肩而过既熟悉甚至又陌生的邻居,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会热忱地伸出援助之手。

编辑: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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