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数字时代的思考|董小玉专栏

近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光明日报》理论部、《学术月刊》编辑部联合主办的2021年中国十大学术热点评选活动顺利开展，在系统回顾一年来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基础上，总结现实焦点问题，归纳深层理论问题，梳理出2021年十大学术热点。其中，数字时代的数字过劳、平台垄断和数字治理问题引人注目、发人深省。西南大学师生就此展开了对话。

数字过劳：资本和技术逻辑下的人文危机

研究生叶灿：数字时代，劳动和劳动关系正在发生深刻变革，“数字生产过劳现象”成为学界关注的热点之一。请问，您如何看待数字劳工的过劳现象？

导师董小玉：数字技术给劳动力市场带来了颠覆式影响，超时、超强度工作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尤其在平台经济中，出现了四种不同形态的过度劳动：传统雇佣关系下的技术型过劳、数字资本企业中的激励型过劳、平台零工经济中的收入型过劳、非雇佣形式产消者的“休闲型”过劳。其中，最后一种过劳现象最具隐蔽性和欺骗性，它以劳动时间和休闲时间的重合，模糊了生产与消费、工作与闲暇之间的界线，具有很强的去劳动关系性，尤其在大数据时代，人的“数据化”使用户在互联网平台进行休闲娱乐时，产生的大量数据和文化产品都被平台资本以数字基础设施的垄断手段所占有。数字时代，资本借由数字技术赋能，利用平台经济效应，在去劳动化的同时加紧了对劳动过程的控制，推进了超时、超强度劳动的普遍化。平台经济中的过度劳动引发了诸多不良后果，而劳动力再生产的内卷化尤其值得关注。人既要生存，更要发展，但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劳动者不仅难以进行自身劳动力的扩大再生产，甚至连基本的简单再生产所必需的时间和条件都被挤兑殆尽。因此，在数字时代的过度劳动不仅是一个现实问题，还是一场人文危机，只有从哲学视角进行宏观、综合的思考，才能形成对数字过劳的有效治理政策，构筑和谐的劳资关系。

平台垄断：必须坚持发展和规范并重

研究生叶灿：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市场集中度越来越高，平台作为新的市场主体聚集了大量资本和资源，容易引发垄断问题。请问，您如何看待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规制？

导师董小玉：针对平台经济的垄断问题，学界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平台经济的反垄断困境和监管对策。有学者指出，由于数字平台依托线上线下市场要素及市场力量的不断聚集，平台生态系统逐渐成为生产要素和市场的结合体，这种生态型垄断对数字经济领域反垄断的方法、目标、方式及逻辑均带来了挑战。针对平台经济的垄断问题，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于2021年2月印发了《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就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权、不公平价格行为等问题作出具体规定，旨在预防平台经济的垄断行为，引导平台经济的健康发展。为了应对在平台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资本无序扩展和算法共谋等问题，必须构建多元化、人性化的算法规制体系。换言之，平台的发展有其积极作用，但也带来了新的挑战，亟需通过各项规制体系的完善来实现经济效率和社会福利的共同提升。

数字治理：数字化转型与提升国际话语权

研究生叶灿：一个现代化的社会，是既充满活力又拥有良好秩序的社会。请问，您如何看待现代化社会的数字治理问题？

导师董小玉：数字治理正在成为世界各国关注的焦点，数字技术带来了双向的影响，虽然诱发了新的社会问题，但也为社会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基础条件。2015年8月，国务院颁发《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正式提出国家大数据战略。自2017年以来，“数字经济”已经连续四年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18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颁布《进一步深化“互联网＋政务服务”推进政务服务“一网、一门、一次”改革实施方案》。2019年以来，促进、优化平台经济发展成为重点关注议题；同时，不断推进数字政府建设、加强数据有序共享、依法保护个人信息也成为重中之重。2021年6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表决通过，自9月1日起施行；2021年8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通过，自11月1日起施行。显然，社会治理数字化是基于中国国情，因地制宜的精准研判。幅员辽阔的人居环境和世界第一的人口基数都使得中国的社会治理迫切需要精准化、精细化、数字化；与此同时，数字治理也是我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的重要手段。2020年6月11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发布“数字合作路线图”，表示“互联网作为一种重要的全球性公益产品，需要尽可能促进高水平的国际合作”。可见，数字治理不仅是推动我国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手段和不断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的必要举措，更是为社会治理创新模式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的强大动力。

数字化社会是当下及未来发展的大势所趋，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产业革命和技术变革正全方位影响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科技是一把双刃剑，我们在享受数字红利的同时，也必须警惕数字过劳和平台垄断等问题，加强数字社会治理，让城市更智慧，让管理更有序，让服务更优化，让生活更美好。

编辑：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