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丨感动无声①丨熊莉专栏

日全食那日，我早早起床，打算提前到单位上班，去办公顶楼上看看这百年不遇的天文奇观。我还没出门，就收到一条短信“徐老师住院动手术了……”我一听，立马驱车赶到了巫溪县人民医院急救室。

徐老师正在输血，她被白色包围着，只露出脸来，原本一张美丽动人的脸蛋颜色褪变成苍白憔悴，这无声的沉重、刺眼、刺鼻的环境让我一阵难受，甚而感到窒息。

从重庆来到巫溪的徐老师，尽管已是第三次探亲，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刚一见面她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位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女子，一位素心如雪、淡若清风的女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徐老师努力地睁开眼睛，向我挤出一丝笑容，微弱地说出“谢谢！”两个字后，又无力地闭上眼睛时，我不禁潸然泪下。

主治医生和护士长告诉我，如果再延误一点时间，徐老师就有生命危险了……

因办公室有几项工作亟待处理，我不得不离开急救室。

从巫溪县人民医院到柏杨河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正仰望着天空，欣赏着太阳的变化。天渐渐暗下来了，同行的师傅也停下车来观赏这美妙的时刻。

我没有下车，眼前只定格出徐老师躺在床上的样子，她是那么地楚楚可人，又是那么地楚楚可怜。试想，若是她昨天不来巫溪，一个人在重庆，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呢？不敢多想，趁着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我让泪水尽情地释放。她们在扛着自己事业的同时，还扛着自家的日子、扛着思念和牵挂、扛着青春岁月的独处……

天空亮出来了，是啊，好人天照应！

手术后第三天，徐老师已经能坚强地下床行走锻炼，她静静地给我们讲述着她的先生：

”你们是知道的，他元旦、中秋、国庆等节假日都是不回家的，我总是忍不住要给他去个电话，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电话里，常常是你们这边愉快的说笑声，我听得一清二楚，那笑声不是在居民家或者社区，就是在农家或者院坝，虽然很思念，但放心了，很满足了。”

“除夕夜，我们被烟花鞭炮声响包围了起来，年夜饭热了又热，一家人眼巴巴地盼着他快点到来吃团年饭……”

“好不容易趁着春节几天假期，我们就带着孩子出去透透气，看看风景，他却念念不忘巫溪，什么这个农房好看，适合咱们巫溪，于是停下车来，拍照片。虽然一路的是我们，可是他的一路是巫溪。我提出‘警告’，你不要老是巫溪巫溪地好不好？你可不可以老老实实地、完完全全地还原一下属于我们的几天时间呢？‘警告’无济于事，他把心放在了巫溪，每次回家都忘了一起带上……”

“一两月不回家不说，只要到重庆后还是先跑部门，深夜才回家，就是遇上我打着吊针，也阻挡不了他的工作日程安排，他说，回一趟重庆不容易，得抓紧时间办一些事情。”

“他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忠于职守；他作为我先生十来年都是不称职的；他作为女儿的父亲更是不称职的。但我的怨只是在嘴上，心里一点不怨他，他实在是不容易啊！他越是这样，我越有踏实感和幸福感。呵呵！好笑吧！我们女子的情感就是这样的怪怪地被纠缠着、矛盾着！”

说到这里，徐老师带着就是不肯流出来的泪水和一份羞涩，甜甜地笑了。

徐老师还说，这次做手术能在巫溪，是环环相扣的。她是从成都赶回重庆的，又从重庆同开完会的先生一起到巫溪，她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

突然间，我记起“情有距离”这四个字来。

把友情、亲情、爱情留下距离在其间，人才会走得稳、走得好、走得远，才会有思念、有期盼、有情深。

原来真的如此，如此美丽动人，令人感动无声。（2009年7月22日）

编辑：李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