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邂逅”捧瓜忆外婆|陈文明专栏

不久之前，“邂逅”捧瓜，因而意外尝得儿时的美味，且忆外婆！

当时取完快递，在回家的途中，我看到一位阿姨正在路旁摆摊卖菜。这倒没有什么新奇的，也是时常遇到的景象——在我们小区的路口，常有一些老人摆摊售卖水果、蔬菜之类。可是，就在我的目光随意扫过菜摊的瞬间，我看到了一种颇为特殊的蔬菜。之所以说它特殊，并且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我在周边的市场里面不曾遇见。似曾相识的模样，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让我立即在大脑里面展开搜寻。终于想起来了，那是捧瓜，又名佛手瓜。

据我了解，捧瓜是19世纪传入中国的一种葫芦科蔬菜，后来被广泛栽培，主要分布于云贵川等地。在我的家乡，便时有种植，不知为何后来变为小众菜品。捧瓜的瓜皮脆嫩，味道爽口，不仅可以当成蔬菜食用，还可当作水果生吃。

能在自家的门口巧遇，自然值得一尝！毫不犹豫，我便将阿姨的几个捧瓜都买了下来。回到家后，正是晚饭时间，我把捧瓜去皮洗净切片，又煎好鸡蛋盛出备用，而后将切好的捧瓜煎至断生，放入炒好的鸡蛋并加盐和水翻炒均匀，一道菜片刻便出锅上桌。我迫不及待地尝了起来，味道鲜美，爽口清脆，当真是不错的美味。
吃饭的间隙，我不由莫名地若有所思，心中随即泛起几丝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捧瓜的美味触碰到了我的味蕾，而味蕾勾连之间，唤起了我的往昔记忆——那是我儿时的美味，更是外婆浓浓的爱意……说到外婆，不免悲从中来，细一想来，她已离人世多年。

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外出务工，我和妹妹寄住在外婆家里。那一年，外婆虽已年近六旬，却是身体健朗，精力充沛，整天忙这忙那，总是闲不下来。别看外婆这么大的年纪，照样养猪养鸡，同时她在老屋的侧面，还种植了一大片蔬菜，其中就有几株捧瓜，她还为之搭好了瓜架。

有的时候，我和妹妹饿了馋了，赶上捧瓜成熟的季节，外婆便去摘来捧瓜，和鸡蛋一并炒好。我们都争着抢着，就着米饭吃到撑肚，那种无法言喻的美味，至今难忘。外婆深爱着我们，她总想给孙辈们吃好的喝好的，好让我们长身体。但是，彼时的农村生活贫乏，捧瓜炒鸡蛋算得上是当时的美味珍馐了。
犹然记得，外婆不仅给我做好吃的，当我陷入“困境”时，她还总护着我。外婆脾性温和，和蔼可亲，令我记忆犹新，那些年里，我几乎没有见过外婆咒骂打人的样子。但是，外婆在保护我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那时的我年少顽劣，不读书不干活，时常因此惹恼外公和舅舅，偶尔还被棍棒“伺候”。但逢这个时候，守在旁边的外婆先是默不作声，也不生气，片刻之后，她便正色制止“暴行”，帮我顺利脱身。如今想来，多亏了当年外婆的“拔刀相助”，我才免受了许多的责骂和皮肉之苦。

时光如梭，光阴飞逝，外公在二十多年前走了。此后几年间，几位舅舅向来不和，外婆左右不了，总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一来，外婆的内心更加孤独，身边连一个值得倾诉的人都没有。如此想来，外婆也是苦闷了好些年头。

记得一次，我和外婆通电话，交谈中外婆激动不已，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像个孩子一般唠唠叨叨，打开话匣就合不上，那些笑声和言语，于她而言或许是安慰和满足。我知道，在电话那头，在千里之外，是外婆悠悠不绝的挂牵，也有她说不完道不尽的心里话……

待我回过神来，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由再次夹上一片捧瓜，入口微微嚼动，似有百般滋味——有咀嚼食物的微妙味道，有对外婆的回忆之情，也有对亲人远逝的无尽哀思……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毕节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