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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菊|戚佳佳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11-22 19:08:06

菊花从暮秋一直开到了初冬,从万寿菊,到金丝菊,黄的,白的,稀稀拉拉地开了一片,娇娇滴滴的,甚是好看。

对于菊,是从了元稹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的那一份无意插柳、柳自成荫的闲适状态的。无意于菊,而在这秋冬交汇之际,只是在这清寂的风中淡淡地驻足片刻,也能从这风中触摸到菊的清香,了然菊的温婉,才明白,原来在心心念念间,早已是存了菊的,除了菊,实在找不出还有哪种花能与此时此刻如此扣合。似乎那已不仅仅是唇齿之间方寸的心事了。

我不是一个容易悲愁的人。当千帆过尽,留给我的,是对生活对自然加剧的爱,于是,每一个日子都不再单一,每一天都变得灵动而明媚起来。

从坐上采风活动大巴车的那一刻起,关于菊花、关于我们要去的这个叫濠城的地方的了解,都成了需要仔细掂量和细细揣摩的事情了。

不由得想起一个引颈自戮的女子,在幽暗的暮色里,或许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影影绰绰间,她为他起舞弄影,挥剑引吭,尽管泪已盈目。一帐之外,即是战马嘶鸣,喊杀声震天,一切都已注定,他已无力回天,在这十面埋伏中,四面楚歌,歌声婉转,海潮般向帐内蜂拥而来,淹没了她。

再饮一盏杯中酒,就此与君道声别,只见寒光一闪,那一柄挥舞中的长剑,瞬间抹进了她的脖子。她甚至没来得及把最后的依恋表述完,她甚至没来得及道一声珍重,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同行的某个人说,在战事如此急迫的情势下,会有时间让那样的一幕发生吗?

也许那只是一个传说,两千多年,风云俱变,沧海桑田,世事在经历了无数道弯弯,无数次的口口相传之后,哪里还能还原它的破碎与疼痛。即使爱情是模拟的,我们也宁愿相信,这人间终究还是有真情存在的。我们不要追溯过于真实的虚幻,而宁愿把一份虚幻当成真实。

天地可鉴,爱恨情仇只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种点缀,倘若曾经在这世间漂浮过一份真情,孰真孰假,我们无需苛问,只愿世事安好,人间至少还存着一份暖。

站在濠城的大地上,眼前是一尊高大的塑像,初时,并未看出,仔细端详,才发觉竟是双身合体。当然,我不得不插上一句:这楚霸王的塑像,有点老态,与我记忆影像库里的项羽,实在有太大的差距。31岁就自刎的项羽,应该也还是一个飒爽英姿、血气方刚的年纪吧!塑像的项羽却似一个老者,双手托着已经自刎的虞姬。关于虞姬的塑像,这里不得不再插一句:从下仰视她横躺着的侧影,不禁赞叹,自古,人们在塑造美女时,总是能做到惟妙惟肖,创造力如喷泉一般。只见双眼已合上的虞姬,身材袅娜,鹅蛋小脸,长发及腰,显得妩媚而极具风韵。楚霸王托着她,目视前方,深邃悠远,无法洞悉彼时彼刻,他有怎样一颗惊涛骇浪般的心,虽然他的眼目没有流露出半丝分毫的波澜。

有时某些感觉是能心意相通的,当站在这片土地上,我心里仿佛总能感觉到那种马革裹尸,喊杀声震天的奇妙幻境。踏上这片土地,仿佛空气中都流动着两千年前万马奔腾的气息。而实际上,我们似乎从这里也寻到了自己的气息。这气息汇入汉人的气息,从这里,汉人开启了汉室江山,延续和发扬了汉文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今天好像是在寻根,寻我们的来处。

而这里并非我们今天的目的地。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水泥路,远远的就看见一片花的海,灿烂的金黄,耀目的金黄,辉煌的金黄,热烈而奔放的金黄,晃的我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虞美人,我有点开小差了,竟然毫无防备地想起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是李煜该得的闲愁,我一直觉得他原该有自知之明,比起当君王,他应该更适合做学问。

不过此处的虞美人,可不是李煜笔下的词牌名。垓下之战的最后时刻,虞姬听完项羽的慷慨悲歌,自己也挥剑挽歌,舞罢自刎,一代美人香消玉殒。在虞姬的鲜血上,开出了鲜红的花,这花就叫虞美人。而这方菊花,它们的名字就叫虞美人皇菊。它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这些虞美金菊,就像一个个皇冠一样,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尤其夺目耀眼。整个空气中,都飘浮着清香,在这群花环抱中,香气不由分说地往鼻子里钻。顿时,花香沁入心脾,令人神清气爽,心神宁静。

虽是初冬,阳光却如此炽烈,天是透明的蓝,花也开得盛情,我与花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平等地对视,互为解读。我眼中是它,想必它眼中也有我。人有人语,花有花香,在迎来送往的又一阵风中,浓郁的菊香,更加饱满,更加丰盈。

在这缤纷一刻,我们把各自定格。美好的瞬间,或许会伴随余生的记忆。

而后,在闲适的时光里,为自己沏一杯黄灿灿的菊花茶。

(作者系安徽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清明》《鸭绿江》《解放军文艺》等报刊)

编辑:郭羽,贺兴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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