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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邓训晶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11-25 14:57:41

(一)

今年立冬后,太阳没有像往年一样失约,四川盆地的天空常常阳光灿烂。但冬天的太阳还是很珍贵,说不定寒潮一来,就会阴雨绵绵寒风刺骨。所以这一阵人们就像过节一样,呼朋引伴,唱着歌或去郊游,或去登山。更多的是约三五个好友,在河边茶馆的大树下晒太阳,喝茶聊天。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就随我们几个一起生活。已经94岁的母亲,行动不便,平时很少出门,但有太阳时,我们就用轮椅推着她去东门广场晒太阳。这是一个休闲广场,很多平时不能出门的老人,也喜欢到广场来晒太阳。所以,只要有太阳,东门广场就成了老人的世界。

那天,蓝天白云,冬阳暖暖的。午休后,我就推母亲去晒太阳。一到东门广场,母亲急忙寻找有哪些老姐妹出来了,每到这时候便是母亲她们约会的好时光。推着母亲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老姐妹们,母亲有些失望。我安慰她,也许她们还在路上。

有位老人主动过来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但大家都是轮椅客,自然就有了话题。互相问了年龄,就姐姐妹妹地叫起来。这位老人86岁,看着身体很柔弱。当知道我是女儿后,她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推她出来的是保姆,趁保姆在旁边打电话时,她跟母亲说,自己女儿多好啊,可惜她的儿女都在外面打工,挣钱供她的孙辈们读书。母亲安慰她,保姆也一样,有事可以跟她说。老人说,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女,事情多了怕人家烦,有时候能忍就忍了,能克服就克服了。她喃喃自语,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更方便呀。

一辆崭新的轮椅推过来了,轮椅上坐着一位老婆婆。我母亲慈眉善目皮肤很好,90多岁没有什么老年斑。可眼前这个富态的老婆婆皮肤更好,圆润饱满的脸,穿戴也很得体,只是右手缠着夹板,她的小女儿推着她出来晒太阳。女儿说别看她母亲年纪这么大了,可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去打麻将。才不久摔了一跤,手骨折了,腿虽然没有骨折但走路就痛,这才坐上了轮椅。

这位老婆婆很健谈,一见到我母亲,就像老朋友一样,告诉我们她已经100岁了。她说能活这么大岁数,真是托党和国家的福,没有祖国的发展,哪有我们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哪里能活100岁,她眼眸里满是由衷的喜悦。我母亲也说,是啊,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可以活这么大的年纪,是这个社会太好了,尤其是党和政府对我们这些老年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两个老人一见如故,不一会儿就老姐姐老妹妹地喊起来了,竟一起歌颂起党的恩情来。她们是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的人,对党和政府的热爱和感激溢于言表。

还碰见了我们老家的街坊李大爷,他也是出来晒太阳的。这位老人已经98岁了,但步履稳健,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出是耄耋老人。

后来陆续来了一些老熟人,她们年龄大都在90岁左右,围在一起相谈甚欢。放眼广场上其乐融融的老人们,这是国泰民安的写照啊。我很感慨,岁月在不经意间,从她们身边划过,在每个身影背后,我都看见了一部奋斗史。是父母的肩膀扛起了一个个家庭,他们的付出,给我们换来无数幸福的日子。

太阳西斜了,看着渐渐西沉的晚霞,我想夕阳无限好,还是近黄昏了。作为儿女,有时间我们一定要多陪陪父母,不能“子欲养而亲不待”,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该回家了,这一群轮椅老人竟有点恋恋不舍,互相叮嘱生活这么好,要好好活着,然后才依依惜别。

(二)

若问母亲最喜欢什么,我悄悄告诉你,她最喜欢逛街。

母亲几年前腿脚不便时,我们就给她配了轮椅,开始她可以推着轮椅自己走,走累了才让我们推她。可今年一出门就想让人推。我们知道,母亲一天天地衰老。所以,只要有时间我们就带她去逛街。

逛街的路线一般都是先到菜市场,那是母亲一生挚爱得地方,也是她一生去的最多的地方。在菜市场里,琳琅满目的蔬菜、家禽、蛋类、猪牛羊肉,她会乐此不疲地挑选。我们吃的美味佳肴,都是母亲精心挑选回来的。有时候不用买菜,母亲也要到菜市场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不经意间买到的。我们常开玩笑,说母亲一天不去菜市场,就会心神不宁。所以菜市场是母亲的人生舞台,在那里她是主角,展示着她超人的能干。

除了去菜市场,母亲还喜欢去逛大南街。这是我们小城最古老的一条街,以前这里就像北京的天桥,“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鳞次栉比的店铺,卖杂货的,卖竹筐扁担锄把的,卖脚盆木桶的,卖针头线脑生活用品的,还有耍宝的,说书的,卖艺的,卖泡粑馒头冰粉凉糕等小吃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以前,我们这些住在小镇上的人,只有需要买这些东西了,才进城来购买。现在,在母亲的记忆里还是这里最热闹,还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每一次到大南街,母亲都会细数这里是卖什么东西的,那里是卖什么东西的。每到这时,母亲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

知道母亲喜欢最有名的一家甜品店,我们逛街都会带母亲去选一些她爱吃的饼干,花生糖之类的带回去。当然还要买一个肉饼大锅盔,让母亲有滋有味地品尝,回味当年的味道。

穿心街的凉粉很有名,那是我们小时候的最爱,每次随母亲进城,必缠着母亲去吃一碗。现在住在城里很方便,想吃就去吃一碗。每当我们推母亲去吃凉粉时,母亲总会抢着付钱。她说,小时候你们想吃没有钱,现在可以让你们吃个够。每次吃了,都会一路回味凉粉的美味,回味小时候我们深深的凉粉情结。

南门桥的麻辣水粉,北街的李凉糕,康复路桥头的铺盖面……都是带母亲必须光顾的地方。

我还会带母亲去小商品市场看看,母亲会买一点小东西,或一双棉袜,或一个顶针,或一方花手巾……母亲现在还保持着用手巾的习惯,不用抽纸。她说手巾脏了洗干净又可以用,抽纸很浪费,既浪费自己的钱也浪费国家森林资源。没想到母亲年纪大了,思想还没有落伍,环保意识还很强。

每带母亲逛一次街,她都会兴奋好几天,我们也会被她的快乐感染。邻居们都夸我们有孝心,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天下儿女,要记住尽量多陪伴父母,不留人生遗憾。

(作者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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