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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文学|一棵树的乡愁|高卫国专栏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2-11-30 20:17:46

一棵老槐树,站在我家老屋宅院里,也站在我记忆的深处。春风荡漾,槐树的嫩叶在风中摇曳;夏虫展翅之时,槐树垂落一地浓荫;秋虫哀鸣之日,树叶便纷纷飘落,满树的绿意隐于自然茫茫的空旷之中,消散于时间的苍茫;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这棵树的枝杈就在冷风里伸向头顶的天空。这棵根植于我心头的树,诠释着时间的隐秘。

春天来了,槐树椭圆形的叶片挂满枝头,我想起了魏晋诗人繁钦的《槐树诗》:“嘉树吐翠叶。列在双阙涯。旑旎随风动。柔色纷陆离。”到了四月份,槐树会举起一树白蝴蝶一样的槐花。槐花和面蒸之,出锅后沥几滴香油,就是一种纯正的乡间美味。

槐树的木质密实,乡邻们称之为硬木。槐木是上等的木材,用槐木做家具,经久而耐用。乡下名贵的树种很少,檀木和楠木在豫北平原的乡下是没有的,槐树却很常见,寨外的堤坡两侧栽种了槐树和榆树。因此槐树在乡下就具有了形而上的象征意义。我小时候,父亲就对我说过,“做人就要像老槐树一样有骨气。”

古书上记载:“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这时候我想起了士的操守,想起了论语中说“士不可不弘毅”,想起了孟子说的“无恒产而有恒心者,唯士为能”。我眼前的槐树与典籍中的槐树叠印后,自然也带有了文化的温度。

我小时候,去村西头小学要经过一个河湾,在河湾堤坡上的胡同口有一棵刺槐。这棵树应该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树冠葳蕤。夏天走到河湾,远远地就看见树冠犹如一把撑开的绿色伞盖,树上结满了串珠状的荚果,乡亲们说在洗衣服时揉碎这个荚果,它的汁水有去污的功效。

槐树也常作为城市的行道树站在某一条路的两侧,城市的街道也有以槐树命名的,譬如国槐街。我生活的绿城工人路两侧也站着两排国槐,国槐耐烟尘,而且病虫害不多,能适应城市街道环境。

这里有一家店,名字唤作“小树林烧烤”,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店家起名的灵感就来自门前这两排国槐。立夏日一过,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便有了热辣辣的感觉,槐树也举起了一树绿意浓荫。到了傍晚,“小树林”门前的槐树下摆满了小方桌,方桌上放着不同种类的啤酒,瓶装的、罐装的,还有桶装的扎啤。喝着今夜的酒,聊着青春的事儿,聊着聊着就与天边的星斗、城市的夜色一同醉去。邻桌的小伙儿敞着胸举着酒杯谈笑风生,这一刻我想起了苏东坡的“酒酣胸胆尚开张”,原来烟火俗世也和诗意相伴。

一个叫连亭的作者在《槐树街》中的一段话于我心有戚戚焉:“男人与酒的关系,正如女人与唠叨的关系。酒使男人倾吐不快,唠叨使女人疏解心酸。”想来作者所在的城市也有一条街道以槐树命名,而且槐树街上也有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小酒馆。

每次从绿城工人路上经过,看着眼前枝繁叶茂的槐树,我都会将思绪放飞。我想起了老屋院子里的那棵槐树,并不记得谁在树下饮过酒,爷爷和父亲都不喜酒。槐花飘香,雪白的槐花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是一种绝美的乡间味道。记忆里,爷爷曾在树下铺一张方桌写过毛笔字,那棵曾经见证过爷爷思索的槐树,也见证了我的成长。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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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贺兴梅,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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