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笋河村色|施崇伟专栏

漫长而绵绵的期待，被一河流淌的溪水融成浪花。在翠竹拔节新笋的时节，在桃花浓郁两岸的佳期，我又回到了江津，回到了笋溪河边。曾经的青春年少，在这里被滋润了八年。此间滋生的几多愿望和遐想，曾在溪水中洗涤，曾在桃花中纯净。

我喜欢爬到山寨鸟瞰江景。站在高高的山寨俯视，一条碧绿的缎带飘扬在大地。蜿蜒、自由，渗透着温馨柔情。这条“带子”，就是长江的支流之一——笋溪河。

清澈的溪水，缓溪东流。两岸的桃红柳绿，随着溪水的流向，轻轻晃动，让人感觉到缕缕清风。情不自禁地，敞开心扉，作个深呼吸，似乎要把江上飘来阵阵郁香，都要吸入心底。

这是一泓碧绿的小溪吗？不，它更像一幅重彩的图画！当夕阳西斜，晚霞在西天燃烧，平静的溪岸也在热闹地沸腾。劳作了一天的农家人纷纷涌到溪边，以不同的方式享受着独自的欢欣。老人们支起长长的钓竿，安详、闲适；情侣们紧紧相偎，甜言蜜语，诉说着晚霞般热烈的爱情；天真的孩童，扑棱棱地涌入河水，扬起的水花、笑声，都化作纯洁的欢歌……

更多的人，是在忙碌。听，轰隆隆的马达由远而近，一艘艘小轮船来往如织。船头上挺立着的船老大，望着前方，目光炯炯，敞开的衣襟，在河风的撞击下，尽情地宣泄着坚毅与自信。相形之下的小渔船也自如穿梭，撒下张张希望之网，打捞着丰腴的日子。偶尔的一声渔歌，悠扬婉转，穿越波浪与翠竹，欢乐了小溪，欢乐了农家。

常在梦中飘摇的那叶小船，篷依然发乌，桨声的节奏依然分明，驾船的老翁或姑娘，拖着乡音的歌谣，随波浪飘游在花香的江面，弥漫开去，醉了满山的桃红。

笋溪的鱼儿不知是长不大还是捕不完。每网拉起，活蹦蹦的，总有七八条，鱼儿不大，却极有活力，将升起的网当做舞台。不同之处是，过去跳的是成双成对的“交谊舞”，而今却一大群。垂钓者似乎已换了一拨，但其悠闲、安适依然。席地在岸边的卵石上，支一根竹竿，点上烟卷，静静地数着河面的波纹。夕阳下收竿，鱼钓得多少无所谓，快乐的心境总会装满笆笼。

不变的还有那条畅游河水的“大鲤鱼”。其实，那是一块笋溪石，它伏在江中，露出黑黑的一抹，像鲤鱼的脊背，大家称之为“鲤鱼石”。缓缓流淌的河水顺江而下，撞在石上，激起不小的浪花。只要凝神观察片刻，便会觉得水并未流，游动的是那条“大鲤鱼”。其神奇之处还在不管水落水涨，那脊背总会露出，谁能相信这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离开这条生命之河，已是多年。我总不能忘记这条小河。想起笋溪的桃花鱼，想起活蹦乱跳的“鲤鱼石”，想起笋溪的歌谣、笋溪的满河香色。我的心又仿佛沐浴在笋溪的碧波中。

让我做一条鱼儿，游回她的怀里，永世聆听那一曲生生不息的歌谣，好吗？

编辑：陈一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