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小人书

假期里，我抽空整理了家中收藏的几十本小人书，一本本翻看，看到那些熟悉的情节，脑子里不断闪现出20世纪80年代末期，我与小人书相依相伴的情景……

小人书就是那种开本只有巴掌大的连环画，黑白勾绘，图文并茂，富有故事情节。我的童年物质生活极其匮乏，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只有这一本本小人书是我最大的梦想。对于当时的我，为了得到一本喜欢的小人书，可以不计代价。如今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多少都受了这些小人书的影响。

20世纪80年代，我还在小县城读小学。我喜欢看小人书，却没钱买，只能去书摊租看。印象中，离家不远的街头有个小书摊，那儿有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含笑看着一排排坐在长凳上专心看小人书的孩子，我就是其中的一员。每次我可怜巴巴地从大人手中要来几分钱，便飞奔到小书摊前，享受着那一本本小人书带给我的快乐。

书摊上的书非常多，主要以小人书为主，什么打仗的、悬疑的都有。在那时的我的眼里，那一本本小人书就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每借到一本，我都会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每次在小书摊看书，时间都过得飞快，我完全沉迷在小人书的世界里，慢慢地读着书上的每一句话，看着每一幅图画。虽然小人书里的图画只是用线描绘的，却能精确地表达文字的内容，我感觉实在是太神奇了！那时我最感兴趣的小人书是一套《西游记》，看一本就向班里的小伙伴讲述一番，后来整个故事我都可以背下来了。

那时我最为困惑的是，摊主到底是从哪儿买的小人书，为什么摊上总有看不完的新书？

长大一些后，我还是喜欢往那小书摊上跑。老奶奶和我渐渐熟了，她常拍拍我的头拽拽我的衣角，让我好好用功，将来考大学。有一次，老奶奶突然叫我拿作文给她看。她说：“你爱看书，作文肯定写得好！”我当时大窘，因为我的作文其实写得不好。从那刻起，我决定要好好写作文，好好学习。

后来，刚工作不久后回家探亲，我经过小书摊，看到那里仍然有那么多书，一排排长凳上仍然坐着专心看小人书的孩子们。老奶奶更老了，但还是那么慈祥和善，一本小人书，她仍然只收两角钱。在这里，虽然小读者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小人书却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一本小人书就是童年一段最温暖的回忆，这一本本小人书，陪伴我度过了幸福的童年，引领我走出了小县城，认识了世界，也让我深刻地理解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后来，我开始收藏小人书，从攒单本到后来集全套。无论是《红楼梦》《三国演义》等传统经典名著，还是《地道战》《小兵张嘎》等红色革命作品，都成了我收藏的重要内容。一些整套都不到10余册的小人书，很容易买全，但要想把全套多达几十册的小人书集齐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记得，当年为了集齐全套60册的《三国演义》，我到处找人帮忙收集，但最终只收集到28册，真想象不出，当年出租小人书的摊主是如何集全整套《三国演义》的。

如今，故乡的街道上，曾经的小书摊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喧闹的服装店，我再次回想起那群包括自己在内的小孩专心看小人书的情景。是啊，随着岁月的流逝，小人书早已退出了我们的生活，只存在于记忆中。但在我内心深处，永远有一位微笑慈祥的老奶奶和一本本充满神奇吸引力的小人书……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