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丨儿时回忆②足球，想说爱你不容易丨熊刚专栏

足球运动在我国古代，是一种球类游戏——“蹴鞠”。它盛行于唐代，既是宫廷的一种高雅活动，又在民间广泛流行。据史料记载，早在战国时期，中国民间就有了娱乐性的蹴鞠游戏。后经阿拉伯人传到欧洲，发展成为现代足球。足球这颗圆圆的黑白相间的球体，从小就在我的心中滚动，陪伴我成长，带给我快乐。

老万州小巷子 孟学箴/摄

说来也奇怪，万州是山地城市，街街巷巷，坡坡坎坎，很难找到一块平整顺直的场地，但万州人却尤其喜爱足球。万州人热情、豪爽、耿直，天生具有拼搏进取和不服输的秉性。足球运动那种不屈不挠的拼搏意志，敢于挑战的信心勇气，永不言败的高昂斗志，一往无前的奋斗精神，可能刚好契合万州人的性格特征。

巴西足球对我们影响很大 。听说巴西球王贝利很了不起，是个传奇人物。1957年，贝利入选巴西国家队，代表巴西队参赛92场打进77球，夺得1958、1962、1970年三届世界杯冠军，为巴西永久保留雷米特杯，是唯一一位三夺世界杯冠军的球员 。小时候听说贝利脚法精湛，射门百发百中，主罚点球时，往往问对方守门员，是要球，还是要命。听后，我是半信半疑。但世界杯、巴西足球、球王贝利，却在儿时记忆中再也没有抹去。

1972年，万州承办盛况空前的四川足球片区赛，万州赛区有8支队伍参赛。首场比赛是自贡队对江津队，全市组织中小学生集体前往观看。西山公园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观众热情似火 ，情绪高涨。比赛实力明显不对称，江津队的实力与自贡队不在一个档次上。然而，江津队守门员表现神勇，多次用漂亮、惊险的“鱼跃”扑救险球 。下半场，飞身“鱼跃”再次将一个必进球阻击在门外，自己的头部却撞到了门柱上，鲜血直流，被担架抬下场，终场比分保持0：0 ，两支球队握手言和。一时间，江津守门员成为万州街谈巷议的英雄。后来，我还专门写了一篇向江津守门员学习的作文。可以说，这次足球赛事，推动了万州的“足球热”。

万州各种业余球队很多，大多的单位都有自己的足球队。社会上自发组建的球队更不少。我最喜欢万州的两支足球队，他们的技术实力在伯仲之间，比赛互有输赢 。很长一段时间，一到周末，我们都要去西山公园观看他们比赛 。一个是建造军舰部件的三线企业武江机械厂，球员基本上都是武汉人，脚法细腻，属于技术型球队 。一个是本地的大型企业通用机械厂 ，球员作风顽强，“三剑客”阵容很有名气。前锋苏政，中卫刘向东，后卫杨朗，都是重庆知青，落户后安排在通用机械厂工作。他们场上技术娴熟，配合默契，给对方制造不少险球。另有一中专毕业分到通用机械厂的后卫翟以清，他的名头更响，人称“铁脑壳”。“铁老壳”身型硬朗 ，头部有力，能将球顶过半场，在场上顶球时总能赢得喝彩声。

20世纪九十年代西山公园运动场

当年的万州，鲜有标准的足球场地，西山公园足球场是万州唯一一块正规足球场，但还是不标准。球场周边赛道只有330米，但环形的10多步石梯围成的三面看台却十分壮观。球场的正面建筑是主席台，主席台两边用木排分别挂着队名和比分，由人工更换比分牌。

我读书的学校操场不大，一下课，操场上都是踢足球的同学，来自不同方向的足球在操场上飞来飞去，一不小心就砸到操场边女同学头上。操场围墙外是富贵巷的中药材仓库，球飞出围墙落入仓库是常有的事。高年级的同学经常翻爬围墙，溜进仓库捡回足球。他们看到里面堆放着一包又一包的药材，一般还要顺手牵羊抓两把甘草、桂皮回来，分给伙伴们当零食吃。甘草、桂皮带甜味，但桂皮吃多了，有的同学还流出了鼻血。

我们经常在自家门前狭窄的坝子、和平广场、民主路小学、四墩仓、苎溪河沙坝踢足球 。家门前的坝子坎下，就是别人家的屋顶 ，一不小心就要当“赔匠”。在这里踢球相当考验技术，用力过猛，球就掉到人家的屋顶，砸坏几块瓦片。在四墩仓踢球，足球经常被踢到岩下日杂站的仓库内，捡回球，颇费周折。

和平广场地势平坦，也比较开阔，是我们经常踢球的地方。两个队把两块砖头或者脱下的衣裤相隔1米多放在地上当球门，一场又一场只有“球门”、没有边界的比赛就开始了。大哥脚法细腻，盘带假动作多，由于没有边界，有时候把球盘带过球门很远的地方，比赛都还在进行。二哥爱好当守门员，扑球动作很精彩。我们在苎溪河的沙坝上，立起两根竹竿当球门，帮助二哥训练“鱼跃”守门。大哥和我负责踢射12码点球，而且专打右上角或者左上角的死角，二哥左右扑腾，顽命地进行鱼跃训练。他要把自己的肩膀练出老茧，做一个像江津守门员那样技术过硬的勇敢的人。

儿时的足球爱好，陪伴着我进入大学校园。几乎每天下午，操场上留下了我们踢足球的身影。1981年，中国男足在主教练苏永舜的带领下，开启了冲击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的征程，我们以极大的热情，关注着比赛的进程。当时的中国男足有古广明、李富胜、藏蔡灵、林乐丰、黄向东、左树声、沈祥福等球星级别的队员，那一届中国男足也是中国足球历史上最强的一届。我们离世界杯的大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我们激动过、欢呼过，遗憾的是一只脚踏进世界杯的中国队，硬生生被挤了出来，我们的足球情感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失落和挫败。

1982年世界杯，那是一场世界足球巨星荟萃的盛宴，涌现出济科、罗西、普拉蒂尼、鲁梅尼格等顶尖球星，马拉多纳作为一匹黑马第一次崭露头角。那一年，为了观看足球比赛，父母为我们专门买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我们得以第一次通过荧屏亲眼见识世界级足球大赛的空前盛况和世界级球星的魅力风采。从那以后，中国诞生了一代又一代“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痴心不改、颇有悲壮意味的铁杆球迷。

足球运动的无限魅力不仅来自于它的激情和技术，也发端于它的缺陷和遗憾，瞬息万变的场上局势、各种偶然因素的累计叠加，共同构成了一场悬念丛生的比赛，正是这份缺陷和遗憾造就了足球运动的悲壮美。 2002年中国男足唯一一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1球未进失9球，位列沙特阿拉伯之前排在32强的倒数第2位。20年来，中国男足无论是水平还是环境，与世界足球进步的潮流渐行渐远，足球成为我们内心深处的痛。

足球是一项青春的运动，它陪伴我们走过了难忘的儿童时代和青葱时光，陪伴我们从懵懂走向成熟，它用最纯粹的喜怒哀乐，给我们平淡的生活找回激情；足球是一项对抗性强烈的运动，既有力的比拼，更有智的博弈；足球是一项竞技运动，赢得起，就当输得起，成败荣辱，终是过眼烟云；足球是一项团队运动，胜利需要共同配合，任何人永远不要自以为是；足球是一项我们玩不好的运动，卡塔尔世界杯落幕，我们为阿根廷和梅西喝彩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一丝酸楚，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落寞；足球是一项不言放弃的运动，我们一直在路上，我们把足球翻身的梦寄托在一代又一代新人身上。

编辑：李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