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秦闫专栏｜长在地下的天麻

天麻，无根之木，无叶之菌。初听它的名字会以为它是长在树上挂在空中，或者总归是长在土地上边的东西。其实，它是长在木头上，埋在地里的。

它的名字有很多。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此草独茎而叶攒其端，无风自动，故曰鬼独摇草，后人讹为鬼督邮尔。因其专主鬼病，犹司鬼之督邮也。古者传舍有督邮之官主之。徐长卿、赤箭皆治鬼病。”它又叫独摇芝、赤箭、鬼督邮。

李时珍竟然说它能治“鬼病”？没错，它是名贵的中药，其药用价值极高。古人经常出现头晕目眩、肢体麻木、小儿惊风等症状，这些病根本就无法根治，故称其“鬼病”。而恰巧，天麻的根茎可以入药治疗这些病，所以说它能治“鬼病”，不是道听途说。

以前，我们乡下的一名医生阿郎听说了天麻的神奇功效，四处寻访。直到有一天，他游离在异乡，口渴向一户陈姓的人家讨水喝。陈姓人家也客气，男主人让妻子端了碗水给他，还把他留下来吃饭。饭桌上菜肴丰盛，中间有一个炖锅，里面炖着鸡肉。他不好意思去吃鸡肉，就去夹里面的配菜。配菜有土豆大小，白色的身子，有淡淡的腥臭味，口感软糯甘甜。阿郎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就好奇地问陈姓人家，男主人说这叫鬼督邮。阿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惊叫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天麻，但他读过《本草纲目》，里面把天麻确也叫作鬼督邮。

阿郎兴奋极了，没想到这里就有。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名贵的中草药，居然是饭桌上的吃食。他直瞪着眼问男主人：“这是天麻，非常名贵的中草药，怎么能吃呢？”“我们吃了有大半辈子，后山上还种了很多，怎么不能吃了。”女主人抢过话说道。

阿郎扒完几口饭，便迫不及待地让他们带他去后山。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天麻，便提出想买点回去。陈姓人家为人实在，直接送了阿郎一些，不过还提了一个要求。原来，男人的妻子常年受四肢麻木的困扰，听闻他是医生，天麻又能治这种病，就想让阿郎给他妻子治病。

阿郎满口答应，几服药下去，病症真的好转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自此他声名远扬，许多人不远千里请他看病。后来，陈姓人家还成了阿郎的供销户，阿郎也不缺天麻了，也把它当作吃食，端上桌子。

天麻的确很珍贵，因为它的种植，需要很多木材。随着生态保护的力度不断加大，天麻的种植面积也就越来越少，之前还被评为了易危物种。

不过，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如今，新品种的研究、种植技术的改良，让它得以存续，比如研发出了代料种植技术，让其不依靠木材就能生长。

天麻虽不是天上的“神物”，但它是地里的“金疙瘩”。像这种平凡而不平庸，有价值、有内涵的东西，并不高深莫测，“双脚踏在地上就有”。

（作者系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