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卫专栏｜春香可人

春天的第一缕香，必是梅香。宋代李清照的词句“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和宋代卢梅坡的诗句“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都道出了梅花吐香的时日早，甚至早在冰雪还未消融时。

写梅香的古诗词，我读过不少，比如“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等等。由此可见，梅花的香味不是玫瑰花那般浓烈张扬的香味，而是一种清幽的香味。梅花的香味淡淡的，有点缥缈，清冷雅逸，令人神清气爽。

春天气味淡雅的花还有李花、兰花等等，它们和梅花一样，不但花朵美，而且气味幽香迷人。兰花和梅花一样，也是植物界中四君子之一。兰花香与梅花香相比，兰花香味要温婉一些，梅花香味要清冽一些。

说到春天的香味，不得不说油菜花的香味和樟树花的香味。油菜花的香味不同于梅花、兰花那种淡雅清逸的香味，它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带有泥土芬芳和人间烟火气的香味，给人的感觉质朴而热情。樟树花比油菜花要迟开一个多月。在我居住的这座小城，每年晚春都可以闻到樟树花的“倾城之香”，但我一直以为樟树花香是樟树枝干在一定时间段散发出来的香味，因为我根本就忽略了那极为细小的樟树花，相信不少人也如此。后来从网络上得知樟树花香诱人，我才刻意在春天去认真观察樟树花。

樟树的花朵十分细小，比桂花还小，又因为颜色呈淡淡的黄绿色，它们隐匿于繁密的、绿绿的樟树叶之间，真的太不起眼了！但樟树花那小小的身躯却能吐露出在我嗅觉中仿若兰花香、栀子花香、姜花香调制出来的“倾城之香”，它是一种不以姿色争春而以香味夺人的春之花。每当我行走在樟树花香弥漫的人行道上，被这种花香柔柔拥吻着，心中总会生出“人间值得”的幸福感。

春天除了花香，当然还有野菜香。艾蒿、荠菜、香椿、胡葱等等，这些有着独特香味的野菜在春天成为人们青睐的美味。在这些野菜中，我尤爱艾蒿、香椿和胡葱。艾蒿本身就是一味中药材，有着浓浓的药香味，每当我闻到这种药香味，内心就会有一种依托感，感觉它有利于保障自己的健康。我一般用艾蒿煮鸡蛋或做艾蒿包馅粑，把春天的气息吃进肚子里妙不可言！我用香椿或胡葱炒鸡蛋，只要有这一道菜，就能心满意足地吃两碗饭。汪曾祺先生曾在《豆腐》一文中写道：“香椿拌豆腐是拌豆腐里的上上品。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这道菜我模仿着做过，的确非常美味。春季过后的季节，如果我馋香椿了，就会上网购香椿酱，用来炒鸡蛋，一解相思苦。毕竟，春香可人！春天不可辜负！

编辑：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