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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渔箭滩的春天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3-03-17 17:13:42

濑溪河畔的清晨,薄雾在水面袅袅飘散,一缕晨曦透过树梢斑驳地撒在花台苗木上,殷红的海棠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五彩斑斓。此时,晨跑的人们,矫健的身姿倒映在河面,变幻出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周荣英爱好晨跑,中学时还夺得过昌州运动会长跑冠军,工作后也一直坚持晨跑。她面容姣好,秀丽的脸庞显得文静,两弯细细的柳叶眉透着灵巧,一双盈盈的丹凤眼扑闪着智慧的光芒,乌黑的秀发似瀑布般垂在后脑,额前几绺刘海被风轻轻吹动着,女性的娇美与青春的力量融合得天衣无缝,素有“长跑团里一枝花”之称。

周荣英用羡慕的眼光望了望从身旁闪过的“跑友”,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羡煞我也。”随后,她灵巧地发动汽车,轻踩油门,一路向西,经过成渝西路大约半个小时后,路旁交通标识显示已来到四川省隆昌市渔箭滩社区。

渔箭滩社区是周荣英老公张川杉的老家。周荣英驾车进入蜿蜒的乡村公路,习惯性地将车辆减速,尽情观赏道路两旁的景致。早春时节,粉红的桃花开得热烈奔放,把一片片农舍民居映衬得格外喜庆;雪白的李花恣意绽放,朝霞洒在花瓣上,显得异常洁白无瑕;稍远处,原野上成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金色的波浪。在田埂上,扛着锄头的人们匆匆走过,不时也有大姑娘在花前树下拍照、嬉笑。周荣英摇下车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阵阵芬芳扑鼻而来,顿觉心旷神怡,心里感叹道:好一幅农家田园风光!

不多时,周荣英就到了社区场镇。这个千年古镇,是四川的东大门,相传古时一位将军策马征战,在这里的乌鸦河畔与敌军对阵,战事正酣时身佩之箭不慎跌入河滩,眼见敌军万箭飞袭,将军自忖难逃劫数。此时电光一闪,猛然间一条鲤鱼从河中跃起,挡住敌军箭矢。将军见状,遂重拾铸箭射向敌酋,战事终获全胜。将军感念于此,遂将河滩命名为渔箭滩,乌鸦河也改名渔箭河。后人也因此在这吉兆之地临水而居,逐年人丁聚增,成为明朝时重要的驿站,南来北往的官客和商贾云集于此,好不喧嚣热闹。清末,这里渐次趋于平淡,虽少了些许往日人气,但古风犹存,宽约四米的青石板古街,古朴中依然述说着过往的故事。每逢赶集的日子,场镇上的人群接踵摩肩。今天不逢赶集,街道上行人自然少了许多。

周荣英顺着古街的石板路颠簸着将车开到牌坊对面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车。周荣英的婆家就在这座小楼居住。周荣英朝着屋里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见没有回音,周荣英径直穿过堂屋,走到屋后的小院。推开小院的铁栅栏,只见后院一派繁忙,七八个人正在忙碌着。两人正在推着大圆盘石磨,由一大嫂均匀地往石磨中心添着泡好的黄豆。随着磨盘的转动,润滑、洁白的豆浆从磨盘缺口涓滴溢出,一口很大的圆形铁锅盛满了刚从石磨里面出来的豆浆,在炭火的慢慢升温中冒着气泡。周荣英的婆婆妈手捧着卤水罐,另一只手用木勺舀上少许卤水在豆浆面上轻轻划过。划过之处原本浑浊的豆浆表面慢慢变得清亮,豆花慢慢凝结在一起;在大铁锅的旁边,两个妇女正在将“井”字形的木箱关箱,然后在豆腐箱上面放上一块石头,挤压木箱里面的水分。

“张嫂,荣英回来了。”关箱的一个妇女眼尖,看见周荣英忙打招呼:“你妈妈刚才还在念叨你。”

张嫂这锅豆浆已经点完,忙叫烧炭火的中年妇女熄火。她擦了擦双手,朝周荣英走去。

“荣英呀,今天成都、重庆两个地方都急着要红豆腐,内江甜城饭店还要活水豆腐,忙不过来呀!”张嫂对周荣英说道。

“妈妈,我们昌州旅游公司的300坛红豆腐,您留够没有?今天要发往北京,客户昨天就在催了。”周荣英听张嫂说客人争着要豆腐,害怕预定的红豆腐数量不够,不免着急起来。

“放心,合作社是我们与昌州旅游公司合作开办的。有了你们昌州旅游公司包销,我们合作社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可不会忘了!”张嫂笑得甜甜的,对周荣英说道。

“你们婆媳俩的对话太有意思了,谈的都是生意经,还是谈点家务事嘛。”关箱的一个妇女插嘴说道,又对周荣英说:“你妈妈这两天在和你爸爸怄气,荣英你要调解调解!”

周荣英一惊,心想婆婆妈和公爹一直感情很好,加上公爹也是有名的“粑耳朵”,老两口自然十分恩爱,从来没红过脸,更不要说吵架了。便急切地问:“妈,你和爸爸怎么了?”

“怎么了!这老头子,这山望着那山高……”张嫂气呼呼地说道。

周荣英听罢,更觉不妙。原以为琐事拌嘴,听婆婆说这意思,里面还有玄机。周荣英不免更加警觉,但自己是儿媳,也不好直截了当地问,只好说道:“妈妈,你和爸爸好言相说嘛,就是有啥也不要吵架嘛!”

张嫂见儿媳焦急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说话过了头,忙缓了一口气,轻轻地拉着儿媳,说:“我们到办公室说吧,没得大事,荣英你别急。”又回过头来对推完石磨的两个男人说道:“你俩就不要闲着了,快去把那50件红豆腐装到荣英车上。”说完,婆媳俩便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在二楼,婆媳俩手牵着手,像一对亲热的姐妹。这是婆婆的家,也是周荣英老公张川杉生长的地方。周荣英嫁过来五年了,因为张川杉大学毕业后到重庆市养猪研究院工作,回家的时候并不多。好在昌州到这里也就三十多公里,小两口还是经常回家看望父母,周荣英自然就对这里不陌生。两人进得屋来,婆婆把老两口吵嘴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讲给了周荣英听。

张川杉在单位从事母猪繁育研究,多项研究成果获得市和国家的奖励,是昌州有名的青年专家。十天前,张川杉所在研究院接到隆昌市畜牧局电话,说渔箭社区一大型养殖场仔猪出现腹泻等症状,请求畜科院尽快派出专家诊治。张川杉便带领同行来到渔箭滩养殖场忙乎了一天,终于找到病因,使仔猪腹泻得到医治。张川杉在忙完工作后顺道回家陪爸爸妈妈吃了一顿晚饭。

在吃饭过程中,父子俩对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感触颇多。谈到“川渝豆腐合作社”时,老张兴高采烈地对儿子说:“川杉呀,你这条路走对了,跨两个省市搞起一个专业合作社,不仅是第一次吃螃蟹,还成功了,要是你妈年轻点可就是豆腐西施了。政策好呀!”老张停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事,拍着儿子肩膀,说:“回去给荣英说说,她那个昌州旅游公司搞得风生水起,也带动一下我们渔箭滩吧,能否和渔箭滩搞一个旅游共同体。我们的瓷器牌坊、摩崖石刻、恐龙化石遗址都是旅游资源。”

张川杉碍于父亲面子,只好说:“两个毗邻地区搞旅游联合,这是政府的事。荣英仅仅是旅游公司的经理,不好弄!爸,您也不要这么累,把豆腐合作社搞好就行了!”

没等儿子把话说完,老张在桌上狠狠一拍,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走了。老张拿儿子没有办法,又不好意思直接给儿媳说,只好成天板着个脸和张嫂闹情绪。

周荣英听完婆婆的埋怨,笑出声来,说道:“妈妈,没想到爸爸的思想这么跟得上形势,建立旅游联合体的思路太好了。我回去就给区文旅委写报告。妈,您告诉爸,这事能成!”

周荣英见婆婆与公爹的矛盾已经化解,自己也就放心离开渔箭滩了。

汽车迎着春天温暖的阳光向前行驶,周荣英飘逸的秀发被微风轻轻吹起,哼唱起“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渔箭滩的春天真美!


编辑:池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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