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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卫国专栏|四季的天籁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3-03-24 09:52:42


一头老黄牛在堤坡的草地上吃草,更远一些的河坡散落着几只白山羊,它们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悠闲自得,一只小羊羔绕着草地奔跑撒欢儿,跑累了就对着河岸“咩咩”叫了几声。

午间慵懒的时光里,常常有鸟雀和鸣。布谷鸟滑过云层后,“布谷布谷”声与灰鸽子“咕咕”的叫声在田野的上空交错传唱,乡村的时光便停止了流动。

若是盛夏,晚餐之后乡村的田野就是一个天然的大舞台,风吹枝杈声、小桥流水声、蝉鸣鸟叫此起彼伏,还有千万种虫鸣声贴着胡同的墙根儿传来。仔细听,院墙边的草丛里、路边的砖石下、堤坡树林的枝叶间、不远处广阔的田野,到处都是虫鸣声。

夜空弯月斜挂,堤坡树影婆娑。乡亲们卷着一张苇席就迈上了堤坡,堤坡下面是一条小河,蛙鼓声就隔着河岸的芦苇荡传来,一声紧似一声,若有人走近,青蛙便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等人走过,它们又从水里跳出来,蹲在河边的水草旁“呱呱”乱叫,叫声响亮而繁密。大人们坐在堤坡上,聊着年成和日常,小孩子们则围坐在先爷的身旁,听先爷讲传唱了多年的故事,也用耳朵捕捉不远处的各种声响。那时候夜夜都是不舍的好时光,常常是月上中天,我们才站起身来伴着远处的蛙鸣返回家中。

到了秋天,黄豆和玉米地里会传来蛐蛐的鸣叫声,而红薯秧下面的蝈蝈鸣叫则是秋天田野里最美的天籁之音。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红薯地里捉蝈蝈,一方绿油油的红薯地一眼望不到边,脆生生的红薯梗在夕阳的斜照下泛着紫红色的光。这时候还不是捉蝈蝈的最好时机,再等一会儿夕阳落山,漫天云锦遮住天幕,天光逐渐淡下去后,蝈蝈的叫声便开始传来,一开始只有一两声,接着众多的演奏者加入进这场田间的交响。

我蹲在红薯地里,手持一个窗纱做成的小抄网,循声细看,红薯秧下藏着一只绿色蝈蝈,在它起跳的一刻,我在正前方迅速扣下抄网。我将捉来的几只蝈蝈放进一个个用高粱秆编成的蝈蝈笼里,并在笼子里面放了一些红薯叶、南瓜花,然后把笼子挂在院子里临窗的一棵枣树上,整晚都能听见蝈蝈动听的吟唱,甚至在梦里都有蝈蝈的身影,蝈蝈的鸣叫给农家小院的夜色镶上了一道金边。

到了冬天,风声是乡野最豪爽的馈赠。冬日乡野的风,比城里的风野,带有一种杀伐之气。风的回声响亮脱俗,侧耳倾听,这风声里似乎藏着另一个奇妙的世界,听久了,顿觉黑夜不再漫长。风声将思绪引向远方,突然一个回旋又将思绪拉回,空旷的田野里似乎有许多匹未被驯服的野马在嘶鸣。旷野的风太过热情,风声和浓酽的夜色一起将站在旷野里的人裹了个严严实实,肆虐的风声,能将你说话的声音吞没,你拼尽全力喊出的话被风揉碎后又甩了回来。

起风了,夜色里有树枝摇摆、众草俯身、溪水荡漾,可惜夜色太浓,你看不见,只能任由耳畔的风声掠过又荡回。其实,黑夜里的风声也可以慰藉人的心灵,岑寂的黑夜,没有鸟鸣也没有狗吠,设若再没有一丝风声,那这个冬夜就显得过于单调且漫长。

清代文学家涨潮在《幽梦影》中有言,“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这鸟、蝉、虫、雪和乡野之风汇成的四季之声,声声响作天籁。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

编辑:贺兴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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