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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闫专栏|椿天,春天

作者:秦闫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3-03-26 14:10:43

春暖花开,行至水穷处,听鸟鸣山涧中。行至山涧中,看桃花三两枝……这光景最适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春游。

这天风和日丽,带妻子回老家春游。我们轻装上阵,微风拂面,青草的香味弥散在空中,眼前绿意浓浓,走在铺满青草的土地上,像踩了此时蔚蓝天空上的云朵,一身轻松。

妻子是城里人,一路上,各种花草树木迎面而来,纵使她有认识的柳树、兰草、樱花、牵牛花,但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我做了妻子的向导,一边走一边指着说,这是茅针、这是刺苔、这是马齿苋、那是椿天……

“椿天?这名字好独特啊!”她非常好奇。“你凑上去闻闻”,我指着小溪旁的那棵只有大拇指粗细的椿天树。当她踮起脚尖凑近时,就醍醐灌顶了,“真香啊!这不就是包馒头用的香椿吗?”“是的,就是香椿。‘椿天’又是一种叫法。”我答道。她喜欢香椿,经常用来包馒头,每次在菜市场买回来就会夸赞它的香。这一次近距离接触椿天树,她凑近鼻子,吸吮了个够。

“香气就是从这些暗红带紫的叶子中散发出来的。它不仅可以包馒头,还能做香椿面、蒜薹炝香椿、香椿炒蛋……可香了。”我说道。“你还别说,闻着这味,我都要流出口水了。”“雨前椿芽嫩无丝,雨后椿芽生木质。”我脱口而出,开始在妻子面前卖弄学识了,“椿天又被称为‘树上蔬菜’。”“蚂蚁上树?”妻子还真配合,我忍俊不禁地连忙解释道:“长在树上的基本上没有蔬菜,要么是叶子,要么是果实,椿天除外。”她恍然大悟。我告诉她椿天长出来的叶子都是偶数,她更为惊奇,不用说她没见过长在椿天树上的椿天,更不用说椿天的叶片是奇是偶了。

我对椿天这道美食情有独钟。因为小时候家境贫寒,挖野菜吃是常有的事。我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鱼腥草之外,就是椿天了。因为一个臭,一个香。那时候一开春,父亲会在田间劳作的间隙,眼睛就在提溜着转,腿就在四处奔走,为的是提前看好哪里有椿天树。我总是惦记着,让父亲多去看看,可父亲总是不紧不慢。然后在某一天的清晨,出其不意地捧回来还带着露水的椿芽。

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将这些椿芽放在水中淘洗一遍,再焯水,然后把它们切碎放在碗里备用。接着她又把面粉倒入一个铁盆中,少量地添加些水。只见母亲将铁盆中黏糊糊的面,放在掌心揉搓,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黄豆大小的絮状。再把它们放到开水中煮,盖上锅盖。片刻后,就成了面籽。等它们漂浮起来,母亲就把先前准备好的碎椿芽倒入锅中,加香油搅拌,此时热气氤氲的椿天面籽就做成了。盛起一碗吃,唇齿留香,直到把汤都喝干净了。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春天的味道。

在椿天树下,妻子像捡到了宝一样,顺手就摘了些椿天芽,说要带回城里。我打趣道:“你别采成了臭椿。”她迟疑了一下,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她继续采,一口气竟还采了不少。我笑着说:“你没采错,但的确有臭椿……其实,我是在提醒你少采点,别让这棵树成了光杆司令。”

椿天树就是这样,采过一茬,一场春雨过后又会发一茬。留点椿芽给春天,也未尝不可,毕竟椿天是春天恩赐的。

(作者系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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