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勇专栏｜飞

我的梦想是飞，在梦中我经常有这样的能耐。妈妈说那是因为我在长个儿，但我觉得本该能飞的。昨天晚上我又飞起来了，在夜空中飞，像游泳一样，自由而悠闲。

我在夜幕中探索神秘的宇宙，世间万物陪伴着我，一个人也并不觉得孤单。美丽的月亮走了出来，拖着婚纱，原来今天月亮出嫁呀。那些星星是造物主为她撒的花瓣。而四周飘落的雪花，则是她赠给人间的喜糖。

后来，月亮渐渐被乌云遮住了。我心想：月亮也该睡觉了吧，乌云是她的蚊帐。而我继续飞，在云层中飞。累了，就躺在云朵上休憩一会儿。不过这些云朵都和黑夜一样黑，不是我喜欢的颜色，不像家里的棉被。不过我也不大在意，或许是因为这些云朵还没晒干，等明天太阳一出来，它们就都会变成雪白的了。

在这个空间里时间是无序的，可以被压缩，如白驹过隙；也可以拉长，一眼万年。于是我一下子跳到了第二天。我在云朵上欣赏绚丽的日出。太阳从云海里探出身来，赋予目之所及的万道金光。我骑上由云朵化为的骏马，与白鹤比翼齐飞，共御九霄。

等天色大亮时，我却发起了愁，因为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候，一片乌云游了过来，身子一扭，清澈的雨落下。等它挤干了身上的水，就变得雪白了，这跟我预想的一样。我手捧雨水洗完脸，一只云雀叼着奶油面包飞到我身边，扑腾着翅膀，点点头。我明白它的意思，于是道了声谢，接过面包大口吃了起来。云雀在我周围翩翩起舞，哼着悦耳的曲子。

我吃完早餐，吹着凉爽的风，呼吸新鲜的空气，欣赏绝美的风景，不禁吹起了口哨。风也吹起了口哨，还有云雀，我们合唱了一支欢乐畅想曲。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我在晴空中又飞了一会儿，当一排鸿雁路过我身旁，时间便跳到了黄昏。

最后，我用贪婪的目光欣赏着黄昏的回光，在绚烂的极光中，我看到一个一个的我，不停幻化，不断闪现，陆续跳跃。我的身体在时空的瞬息万变中，跳过童年、青年、中年，终于，最后来到了暮年。多少岁月沧桑，功名繁华，都如过眼云烟。看着病床上剩下的一副皮囊，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献上一束鲜花，转身离去。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该回家了。

但这时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丧失了飞行的能力，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我家乡的那条小溪从地上缓缓升了起来，一直延伸到我跟前。于是我像鱼儿一样跃入溪流，一片莲叶将我托住，顺着水流，一直漂到家门口。

我钻进温暖的被窝，闭上眼，沉入梦境的海底。等到再睁开眼睛，便回到了浮世。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出早工的爸妈还未归来，我也才刚听到第一声鸡叫。

（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

编辑：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