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野荠菜

春天到了，我感受着轻风习习的同时，看见有人在地里挖着野菜，见此情景，我想起儿时挖荠菜的往事。

儿时的春天，在我老家，野菜遍地都是，最先长出来的是荠菜，随后是叶边上长刺的曲曲芽，背紫面绿的灰灰菜，开着喇叭花的小树苗等等。在那个物资短缺的年代，母亲做的饭菜总是缺少荤腥，我们饿了便跑到庄稼地里，摘嫩嫩的豌豆和青青的小麦吃。我们有时也会挖一些荠菜回家，恳请母亲包一顿荠菜饺子，算是打打牙祭。

后来，我离开老家，外出求学，再次与荠菜结缘，缘于美食家苏东坡用荠菜、米和萝卜熬制的“东坡羹”。“新春阶下笋芽生，厨里霜虀倒旧罂。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他赞誉荠菜为“天然之珍，虽小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他甚至给朋友写信说，“荠糁芳甘妙绝伦，啜来恍若在峨岷，莼羹下豉知难敌，牛乳拌酥亦味珍”，“君若知其味，则陆八珍皆可鄙厌也”。为了体验苏东坡文章里的美食，我和同学一起寻遍省城的大街小巷，终于找到了一家小馆子，吃了一次“东坡羹”，从此荠菜的味道便深深地刻在了我心里。

今年，春天一到，为了亲近大自然，到大自然里放松心情，我去宽阔的田野上走了一走，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柳树正在泛绿，沟渠里流水潺潺。突然，我发现一块土地上长满了荠菜，满畦垄子都是，像种地一样稠密，有的荠菜已经开花。见此情景，我想，莫非这就是苏东坡说的美妙气息！如果说那轻轻地一嗅就可以和苏东坡在这春天里相遇，无论多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于是，我开始挖荠菜，一边挖着，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袋子把荠菜装好。不一会儿，我就挖了满满一大袋子，带着刚挖的荠菜心满意足地回家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见了我，接过我手中的荠菜放进水里，那种久违的气息慢慢飘进了鼻腔。

故乡土地上的荠菜，在我的童年时光里留下了深深的记忆。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升了，普遍追求轻松、害怕吃苦，我经常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因此，每当春季来临，我总不会忘记到乡野里挖些荠菜，做成清清淡淡的菜肴，它不仅能清肠胃、降“三脂”，更能使我振作精神。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