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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和元专栏|枇杷

作者:秦和元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3-05-10 11:34:59

枇杷,仅从字音来听,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会想到琵琶。一提到琵琶,人们会想到这是中国传统弹拨乐器的首座,会想到白乐天的《琵琶行》里“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于我,则想到当代琵琶艺术家赵聪,想到她在敦煌莫高窟九层楼前的琵琶独奏会。那气势,那艺术震撼力,似乎要把敦煌壁画上反弹琵琶的“飞天女神”吸引下来,为其伴奏。

但我这里要写的,是一种植物——枇杷。而枇杷与琵琶一样,都是充满诗意的概念。

立夏过后,小区枇杷树的果实由青变黄。这些枇杷树都是绿化景观树,和果园里的枇杷树不太一样。一簇簇的枇杷果缀满枝头,每簇八九颗,甚至十多颗,把树枝都压弯了。果实虽多,但果子很小,且肉少核大。小区里有许多枇杷树,附近的森林公园里的枇杷树更多,也许是这种枇杷果不适于食用,也许是大家的素质提高了,也许是现在的物质生活太丰富了,人们根本瞧不上这种枇杷果,几乎没人去采摘。一棵棵绿色的枇杷树上累累的黄色果实,让人想起“坡仙”的名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只是要把“橙黄橘绿”改为“果黄叶绿”。

这情景,不禁使我想起自己栽的一棵枇杷树。

几十年前,学校教工宿舍的东头有一块空地,是个烂泥坑,我申请到了这块空地宅基地,建了一栋二层小楼,单家独院。不过,我家的小院围墙不是用砖墙砌的,也不是透绿的铁栅栏,而是用小叶女贞修剪出来的绿篱。院墙围而未围,隔而不隔,院里栽着桂树、橘树、枇杷树。

我在一个垃圾堆边把枇杷苗移过来时,枇杷苗只有三匹叶,仅三寸多高。郭义恭《广志》上说“枇杷易种”。三年后,小枇杷树长到了一米多高,枝叶也很可观。枇杷树的叶子,边缘有细小的锯齿,正面碧绿光亮,背面呈灰白色并有细微的绒毛,叶子很厚,就像皮革。《本草纲目》云:“肥枝长叶,大如驴耳,背有黄毛,阴密婆娑可爱。”那时,在我们那里周围一带,枇杷树是稀罕物,可能仅仅我家一棵。学校同事的妈妈带孙子,有天咳嗽不止,找我们家要去了枇杷叶,将叶子洗净后,放在生铁锅里烤焦,然后用老红糖煎水服用,几天就好了。这土方子传开后,又有其他人来摘枇杷叶。

大概是种下枇杷苗的第五年或第六年,枇杷树开始开花。秋末,枇杷树的枝头生出浅黄色的花蕾,一簇一簇的,有的枝头上有好几簇。入冬,枇杷花渐次开放,白色,不鲜艳,花型也不美,花香也不浓郁,但在万花凋谢的冬天,枇杷花总是使人眼前一亮,给人以生机和美感。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人们都喜欢赞美秋菊和红梅。其实,不畏严寒不惧冰雪的,还有枇杷。那年冬天,出奇的冷,先是下冻雨,枇杷花上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坚冰。接着又是下大雪,枇杷树枝都被压弯了,有的被压断了。我以为那一年的枇杷不会结果,不曾想,雪过天晴,冰雪融化,枇杷花开得更加灿烂,那年的果子结得又大又甜。大自然是神奇的修剪师,大雪把多余的枝条压断,把养分都集中到其余的果子里了。

枇杷树越长越高,根也越扎越深。我猜想大概是它的根已经扎到以前的烂泥坑里了,吸收到了充分的养分。它越长越茂盛,叶子越长越大。特别是到了冬天,枇杷花越开越多,多得热热闹闹,这些花色不艳不娇,却深深地吸引着过往的行人。受冰雪“整枝”的启示,我试着给枇杷树修剪,斫其残枝,去其细柯,疏其密处。开花后,每簇花只保留五六朵最大最壮的,其余的,毫不吝惜地摘去。于是,成熟后的每颗果实又大又圆,黄澄澄的,剥开皮,咬上一口,甜香多汁。这果子虽然核还是原来那么大,皮儿还是原来那么薄,但果肉厚实得多,糖分也比原来的足,口感就好多了。“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给邻居、好友送一点,带到办公室让同事们尝尝鲜,分享的快乐让人很幸福。

枇杷果不但味道甘美,肉质细腻,柔软多汁,还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营养元素,也是“和胃降气,清热解暑之佳品良药”。

枇杷,因叶形似琵琶而得名。“琵琶”二字都是上下结构的形声字,而且都是上形下声的形声字,琵和琶原是两种弹奏手法的名称,琵是右手向前弹,琶是右手向后挑。枇杷是左形右声,两个木旁表示其为木本植物。琵琶以其弹奏出奇妙的音乐,使人从听觉上得到美的享受,给人以艺术熏陶。枇杷绿色的叶和白色的花,给人以视觉上赏心悦目的审美效果,其果既是鲜美的食品,又是良好的中药。枇杷战严寒、斗冰雪的品格,也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值得我们学习。

艺术家深爱琵琶,我却更爱枇杷。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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