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不觉流光易 枝头杏子黄

麦收时节，同满坡都是金黄的小麦一起成熟颜色相得益彰的，还有麦黄杏。夏风灼热吹，麦黄杏子肥。微风吹过，杏香扑鼻，金黄色的麦黄杏让人忍不住流下口水。

麦黄杏，顾名思义，麦收时节才有的杏。五月微醺的天气，吹来灼热的风，麦黄杏成熟了，金灿灿挂在树上，任凭绿叶怎样纷披，都遮不住颗颗金黄耀人眼。抬眼望，远处的土地上麦浪翻滚成一片金黄的云，而身边，麦黄杏已经成熟，颗颗都有小婴儿的拳头大小，夏风拂过脸颊，心中莫名一阵满足。诗里说：榴花开正红，杏子熟已赤。真好。

古人赞扬杏花的诗词有很多，比如杏花春雨江南，比如红杏枝头春意闹，比如一汀烟雨杏花寒……每一首读来都美不胜收，赏心悦目。当然，还有一首：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其实，杏花还有一个及第花的意义，科举乡试虽然在八月桂花盛开的时候，但是更高一级的会试在来年的二月，早春二月杏花开的时节，所以古代读书人的砚台上都会刻有杏林春燕的字样，“道是春风及第花”，同花香一起飘散在空气中的，都是殷殷的期盼。

待到五月，杏花在时光里历练变成杏子，麦黄杏成熟，想必及第的喜讯早已传来，心情如金黄的杏子一般明亮。

每年到了麦黄杏成熟的时节，老公三天两头往家买杏子，往往是家里的还没吃完，他又兴致勃勃地提着一袋金黄的杏子进门。我问，为什么买得这么勤，他说，麦黄杏好吃呀，又甜又糯。老公下班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段城乡结合部，每当到了麦黄杏成熟的时节，都会有一位老人蹲在路边，面前两大筐又大又黄又香甜的杏。远远地看到老人和他的杏，老公就会停下车，买上一袋子，顺便家长里短地唠几句嗑，从而知道老人家里种了很多杏树，成熟时节，树上的麦黄杏怎样吃都吃不完，清早摘下杏，在路边卖杏是老人的主要工作。我说麦子呢？麦收时节不收麦子吗？老公说句：真笨，早就机械化收割了，你以为还是三十年前呀。

也是，像我这种昏沉度日的人，没人说我五谷不分已是万幸，于是，一向口齿伶俐的我，难得地点了点头。

麦黄杏大量上市的时节，几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子，我们从杏子上市开始吃，一直吃到杏即将下市的时节，还要四处搜寻，万一还有人卖呢，万一有晚熟的杏呢，总之不能错过。

说到底，是因为麦黄杏好吃。刚买回来的杏，有点硬，有点酸，但是卖杏的人说了，杏子要在家里放几天才好吃，因为熟透的杏在市场上流通时不容易保存。买回来胖胖的杏，放在瓷盆里，也不洗，就那么放着。杏泛着金黄的光泽，我咽一下口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这盆金黄上挪开，也许一夜过后，就有迫不及待变成熟的杏，用手指挨个地轻轻捏一下，杏子专拣软的捏，就是这么个道理。就在这不时的拿捏中，一个个杏子变成美食滋润了人们的心田。熟透的杏又糯又甜，不再有一点点的酸滋味儿，这就是成熟的魅力吧。

曾被路边的一棵杏树惊艳到，那么一棵孤独的杏树，数不清的金黄色的杏子挂在枝头，地上落了好些熟透的麦黄杏，惊讶感叹都被咽下，在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唯有从地上捡起一枚落下的麦黄杏，用手擦一擦上面的土，再拈起手指轻轻剥开皮，用嘴唇一吸，甘甜的杏肉和杏汁就那么进入嘴里沿着食道而下，此刻，没有什么比一枚熟透的杏更让人满足的了，若有相思，此刻也化作满天的星星一样的麦黄杏，消散在甘甜里。

如果一枚麦黄杏不能慰藉相思，那就来两枚，实在不行，那就来一堆，让你一次吃个够！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作协会员）

编辑：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