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松专栏丨春风里的河嘴

那树梢上的绿叶，吟唱着好风知时节的劲歌，摇曵婆娑的舞蹈，欢快的动感旋律，又似一咎腾跃的浪花，刷刷刷地同向伸展。这是河嘴乡场即兴起歌曼舞的街景，这是春风撩拨的山村风韵。

自西向东淙淙淌流的河嘴河，穿越重庆市石柱县境内的高山峡谷。每当华灯升起，流经河嘴乡乡场的河嘴河，打望一眼乡场灯饰辉映下的楼房、街道，以及街道披着银辉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又追寻大江款款而去。

泥土的芳香在春风里泼荡，花草的芳菲在春风里绚烂，百鸟的啁啾在春风里高亢，如明珠般的河嘴闪烁在长江北岸的山乡大地。

那金黄的油菜花海，被银杏塘村的乡亲缀在山野的田间地头。蝴蝶、蜻蜓这些小精灵，扑扇着翅羽，翻过道道山梁，追踪的倩影盘旋在花香上空，又一头扎进密密匝匝的花海。更有那些飞来飞去的蜜蜂，在花海周边山头，抑或突兀花海间的小山上，昼夜不停地吟诵劳作的歌谣。或许它们也有思想的情愫，像在感恩戴德，酿造着蜜饯，回报春风的暖润。星星点点的人影舒缓地流连在花海阡陌上，偶尔间也有响亮的俏语欢笑飞出花海。

春风浩荡花漫山，金山银山岁月长。山那边，又是茶园挂山间，深吸一口，满嘴溢流的，可是春风吹拂下2500亩茶园650万株茶树飘溢的茶香。远远地望去，滚动的茶浪油绿欲滴，鲜活得如同正在表演的大型舞剧。钟情乡愁回归的山姑们，左手提着竹篮，右手间轻拢慢捻，悠然自得的娴熟让人眼花缭乱，连那些小鸟也惊喜地驻足树枝，凝神观赏那蠕动幽雅的风姿。

“几年前，我们就选择了茶叶产业，如今龙井、黄金芽、乌牛早、绿茶、安吉白茶5个品种的茶叶，年产值超过1150万元。”河嘴乡银杏堂村党支部书记李昌报出这个数据时，笑声里似乎滴出了云雾上可口的清香。

春风暖透河嘴人的期盼，河嘴的山野平谷在春风里成就河嘴人的愿景和梦想。

这是两条绿冠加身绵延十余里的山峦勾画的长沟，这里的乡亲把他们的村庄就叫作长沟村。左边山丘下那条被车轮碾压发白的水泥路，几乎不见弯道。沿路有一条涓涓小河，清幽见底的绿水被游动的鱼虾、乌龟、螃蟹扒拉成丝丝缕缕的涟漪。这里的生态绿野，这里的山高水长，这里的花鸟相生，这里的静谧清幽，简直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坚守长沟村的女人们，一边赡养老人，抚养孩子，一边饲养含有多种生命元素的绿蛋壳鸡，数万只绿蛋壳鸡常年活跃在草丛中、树荫下、花海里，每一个角落的鸡鸣，又汇合成庞大的交响乐。在村办公楼那间绿壳蛋包装车间，除了两名年过半百的村干部是男人，其余都是女性。她们俏实麻利地把绿壳蛋装进订制的纸箱，又把一件件纸箱搬上快递货车。

那天在长沟，怡逢和骑着摩托的摩登女郎迎面相逢，这女郎赶紧刹住车让道，左脚跟立在地上，右腿跨过车身，随即又推着摩托莞尔一笑地招呼道，你们的车先过吧。眉清目秀，浅红色上衣，磨白牛仔裤，摩托后座置放着装有绿壳蛋的浅灰纸箱。原来，她就是来回在公路沿线收购绿壳蛋的。不知这女郎的姓氏，却忘不了她那灿烂的微笑和爽朗的甜嗓。

与长沟村毗邻的同心村，春风里翻卷的又是别样的馨香，那是飞扬的腊香。在同心村的一个山坳里，有一个由村企合资合股的腊肉加工厂，飘逸的腊香从这里飘飞到五湖四海，让同兴村人又一次心高气爽。

春风漫过，抚慰今朝，河嘴的山川诗意璀璨；春风拂过，浸润往昔，河嘴的古迹焕发荣光。

位于富民村湾底、历经三百年风雨的谭家院子，也从曾经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封闭中走出来，成为游人纷至沓来的打卡地。前面打开一道山门，左面的山似白虎，右面的山似青龙，背面的五座山又似五马归巢。乾隆年间逃难于此的谭氏主人，从此就栖居在这个战乱不扰的一隅，勤耕苦作，渐渐地生财发家，一两间破房也就年复一年地拓展到上千米几十间房屋的院落。宽广的庭院开合的天井，励志的楹联奋发的家训，啁啾的鸟鸣暗沟的水潺潺，河嘴乡旅游开发的热潮，又让这古院落出人头地。

河嘴人在春风里张开飞翔的翅膀。春风里的河嘴，蓬勃着河嘴人脚下宽广的路。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李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