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孝德专栏|广阳坝,往事随风而至
作者:姜孝德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3-06-08 09:07:59天气晴好,和夫人相携前往广阳坝。哪知,到达桥头后,方知当天(周一)闭岛。进不了,很是憋气,虽说从家门到桥头只花大约两个小时,但挑个日子不容易呀,太热不行,能见度低也不行,下雨天就更不行……实在没招了,于是,我们决定在四周看看。
这里向西可以遥望铜锣峡、郭家沱大桥,向东可看明月沱大桥,要是没有手机地图,真是要昏头。转了一圈,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找一块空地,铺上野餐布,茶水、蛋糕、饼干、水果……全撒开在上边,能吃就吃,免得再背回去。
惬意萦绕,放空的心竟然想起了我与广阳坝的缘分。不论是我研究巴文化,又或者是研究地名,都多次涉及广阳坝。
我以前写过,“夕阳折断了金翅,滑入了山的那边,广阳坝入静于薄暮之中。邀三个友人赶出招待所散步。黄昏里,广阳坝静静的,听腻了城市车声人声喧嚣声的我们,置身其中,真有出世之感。在啁啾的鸟雀声里,掺和了花香的柔风倍感宜人。彼此无言,张开每一个细胞享受这份舒适。夜色浓重了,仰头之际,发现天显得特别的高,银铸的月亮特别的小,但却又特别的亮。不需要寻觅,谁都感受得到诗意就蕴含在这天这月这氛围中”。
那个时候,我的工作是街道的文化专干,好几次到广阳坝参加全市或全区的培训。在体育训练中心,我看到了训练之苦。黎明,环岛晨跑的青少年运动员边跑边哭 ;乒乓球运动员训练时,乒乓球用塑料盆装,乒乓球掉在地上不是捡,是用宽大的铁铲铲……是呀,每一行要想出人头地都不容易。
最初去广阳坝,我是做了功课的。当然读得多一点的还是《华阳国志》。我了解到广阳坝是巴人的牧场,《华阳国志》中写道:“其畜沮,今东突峡下畜沮是也。”东突峡即铜锣峡,畜沮即广阳坝。广阳坝,李膺在《益州记》中称“广阳洲”。我曾想过此名的由来,估计是广且向阳。“广”倒是挺广的,偌大一个体育训练基地,在岛上只占很小一部分;而“阳”却解不通。古书谓,“山之南水之北为阳”(今天看,这个认识是错误的)。有巴史专家说,巴人(廪君之族)溯清江而上,过利川、翻七曜山、循龙河、越石柱、直达丰都,然后分布在四周。广阳坝的巴人便是从这条线路来的。有些想法是当时的,我不愿意改,恐丧失稚拙的本味。
在广阳坝上,我们一行人可能是因为职业之故,竟然发痴,以为此地为巴人早期居住地,虽时过千载,但少为现代建筑所扰,于是,有人建议沿江搜索,或许可以找到什么遗物、遗址之类。还说,即便找不到什么东西,就权当散步。一行人奔涌至河边,开始沿江搜索。走了很长一段路,结果只拾得一枚“乾隆通宝”和一块说不清形制的铜器残片。不过,这样的行走,却让我们对广阳坝的地形地貌有了一个粗略的了解。
广阳坝是一个很大的沙洲,紧傍大江,东南面有一条小河,这样,广阳坝就成了一个半岛——三峡蓄水后成了岛。我们猜想,它当是一个远古的冲积平原,后来河床在江水千百年的冲击下下沉,广阳坝便横亘在江岸了。
在广阳坝上散步,玫瑰给人的印象很深。在运动场的围栏边,一枝枝、一丛丛的玫瑰开得火红灿烂,诱人眼馋。此处,玫瑰开得极自在,随手可摘,没有护花者,却没有人摘。第二天,我看到了玫瑰花伤心的归宿。清晨,农民背着大背篼来摘花,说是带露采摘花更香。他们把花倒放在地上的躺席上,然后快速地把花瓣抓下来。问后方知,这些花将用来做汤圆馅、米花糖等。这么看来,花倒是没白开,但总觉得有些不忍。我以为,花开后,观者如云,方才是花最好的命运。要不,古人何以有“宫花寂寞红”,“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的感叹呢?
这次来广阳坝,主要还是想看看广阳岛的变化,体育训练基地还在吗?还有运动员在训练吗?当年的花农还有吗?结果,吃了闭门羹。狠狠地往嘴里塞上几口蛋糕,咕嘟咕嘟地喝上几口茶,高喊一声:“夫人,启程回家!”
(作者系重庆市江北区作协荣誉主席、重庆市作协会员)
编辑:贺兴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