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卫专栏｜有花名凌霄

周末，我和丈夫到位于东江湖畔的大姑姐家去玩。还没进大姑姐家门，她家屋外半边墙上，那一朵朵开在绿油油藤蔓上的橙红色花儿就仿佛吹着喇叭一样儿热烈地欢迎我们，它们明丽鲜妍，夺人眼目。

我问大姑姐的女儿这种形似喇叭的漂亮花儿是什么花，她告诉我是凌霄花。原来它就是诗人舒婷那首著名的诗——《致橡树》中提到的“凌霄花”。我以前只在诗文里闻得“凌霄花”的名，今天终于见到了它的真容。我观察了一下，这半边墙上葳蕤的凌霄花藤蔓其实是由一段栽在一个大花盆里的主干生发而成的，可见其生命力是何等旺盛。据说只要选生长一年以上的凌霄枝条作插条，插条入土三分之二深，再浇透水，半个多月后即可生根。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道出了此种植物得名的缘由：“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宋代诗人赵蕃的诗句：“桂栽初得地，藤附亦凌霄。层叶圆如葆，高花艳若烧。”道出了凌霄往高处长的特点以及叶儿的茂盛和花儿的红艳。

关于凌霄花，自古以来文人们对它的评价大致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褒，一种是贬。褒奖它的人赞其志存高远，直上云霄，花儿华美，比如宋代贾昌朝的诗“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明朝汤珍的诗“百尺高藤树杪悬，朱英烨烨缀青烟。夕阳似与矜颜色，烂着丹霞媚远天”；等等。明末清初的戏剧家李渔也对凌霄花也非常喜爱，称赞其“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望之如天际真人”。贬损凌霄花的人则抓住它攀缘其他树木生长的特点写道：“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煌煌凌霄花，缠绕复何为。举觞酹其根，无事莫相羁。”

我认为，凌霄花花容美丽，观赏性很强，生命力旺盛，于人于畜都无害，也无需吸取它攀附的植物的养分和水分，贬损它的文人本意并不是攻击凌霄花本身，而是以它为替身暗讽那些没有骨气、需要依附他人而活的人罢了。舒婷的《致橡树》里的那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其实就是借此来表明自己自立自强的人生态度。

昨天我上网查关于凌霄花的资料，看到了郭沫若先生写的诗《凌霄花》，其结尾处的“在大树枝头替他簪上朵朵红花，咱们是形成着牢固的统一战线”让我很欣赏——凌霄花和它攀援的大树，何尝不是相互成就、相伴共荣的呢？

（作者系湖南省作协会员、全国公安作协会员）

编辑：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