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岳专栏｜二宝生育记

白炽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映在秋夜的幕布上，一只夜鸟抖了一下左翅，又眯起眼睛，风摇着树叶，却没有掉落的迹象，只增添了些许凉意。铃声、脚步声、啼哭声、呼噜声等充斥在住院部的房间和楼道内。这是2021年的10月，我们在区人民医院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俊俊的诞生，没有像大女儿依依那样好事多磨，当天下午发作，刚过凌晨就顺产。

当天下午，妻子在微信里告诉我说肚子有反应，让我提前请假回来，以便带她去医院查看。挂了电话，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从乡里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城区。见到妻子后，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也还好，我们带上产检的那叠材料，就朝人民医院赶去。照例是挂号、排队，下午的医院，病人相对少些，显示屏很快出现我们的名字。我们按提示来到对应房间，医生检查一番，并询问我们是否现在办理住院。我们估摸着生一胎的时候住院住了几天才生下依依来，二胎应该也要挺久，于是决定先回家带好待产包，吃完晚饭再来办理住院手续。

从医院出来，我给领导打电话请好了陪产假。到家后，我用微信询问了前几年给依依接生的助产士，她的意思也是让我们尽快办理住院，二胎一般比一胎会更快出生。“妈，等我们在医院住下来，看情况，如果没这么快生，你今天就不要过来，医院里不好休息。”交代过后，匆匆吃完饭，我们便出发前往医院。

等妻子住下来，我便返回车里，把衣物、桶、盆、毛巾、保温杯、尿不湿、待产包等全部提上了住院部。当天晚上，妻子已经进了待产房，我的母亲还是不放心，坐公交车赶了过来。由于有之前生一胎的经验，我们准备的待产物品也算齐全，大家也不会太过紧张。我和母亲商量后，决定让父亲留在家，一来要带依依，二来方便休息。“我和妈应付得来，如果有需要，再电话联系。”我在产房外给父亲通了电话。

医院允许一名家属陪产，前几年给依依接生的那位助产士帮我们提前约好了无痛分娩，因为当年在产房中加了微信，所以这几年一直有些联系，而就是这样的关系，这次生二胎，也得到了她许多帮助。我在一旁，直到妻子快要生的时候，医生才让我去阳台避一避。一声婴儿的啼哭从产房传来，我推门进去，一名助产士正在一旁给孩子量身高体重，并告诉我说是个男孩。把这个消息告知我的父亲和孩子的外公外婆后，我们一起围着包在小推车上的俊俊，疲惫和困意似乎有所消退，然后和母亲讨论起他姐姐刚出生的时候，又聊到他们姐弟俩有多像。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回家，带上父亲煲好的汤，顺便再把依依送去幼儿园。“等你到了教室，让老师帮你扎一下头发。”由于我和父亲都不会扎头发，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告诉依依。这时，电梯门开了，进来的是一对母女，也是送小孩上学的，我明显感觉到她注意到了依依披头散发的样子，我解释道：“孩子她妈刚生完二胎，现在还在医院。”她会心一笑，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根皮筋，帮依依简单地扎了两个马尾，说：“时间赶，只能先扎成这样了。”我赶紧让依依说谢谢阿姨。

如今，在小城里，邻里之间会串门的其实不多，对面不相识的可能也不在少数，就是这两根皮筋，虽然小，但是却也瞬间温暖了我。

回到住院部，我打通那位帮助了我们的助产士的电话，她今天上白班，我提了点水果给她，作为朋友的感谢。时隔多年，再次见她，发现她的黑眼圈更深了，大概是经常上通宵的缘故吧。“本来想着这一个也帮你接生的，可是上班时间没对上。”她笑着说。“这次更顺利，没有痛那么久，孩子也没有脐带绕颈。”我答道。

住院这几天，她有空也会来我们房间，不时指点一下宝宝的情况，其实这只是我们第二次相见，却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

我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办完出院手续，我和父亲先把东西提上车，再返回去接人，妻子包着头巾跟着，以防吹到风，母亲在后面抱着俊俊，也包得严严实实。车子发动，树叶受了风，摆动着，从后视镜里退去。俊俊在车上倒也乖，此时，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在秋风中徐徐散开。

（作者系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