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莉专栏丨我的老师

2021年4月30日下午4点许，当我的车刚好驶进主城渝北区收费站时，就接到徐静电话：“同学，你一直没看我发给你的微信吧？我只好打你手机，谭圣赋老师今天上午走了……”

开车的师傅小向没说一句话，一个方向盘就掉头返回到了巫溪道上。在复盛服务站洗手间里，我释放出了一声悲呼：“我再也没有谭老师了……”

“谭老师真的走了，我真的没有谭老师了……”来到老师灵柩前上香拜祭后，我恸哭决堤，依偎在师娘怀里，任凭悲痛肆虐。

“熊莉，你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自己身体又不好，不能哭了，不许哭了！雅琳（谭老师的大女儿）刚做手术，不能过分伤心悲痛……”师娘的话，具有同老师讲课一样的震慑力，我强忍住悲哭声。

听到“你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这句话时，我对一直不好称呼的师娘，第一次称呼“张嬢嬢”。

老师2020年两次上重庆做手术，我都不知道，是2021年春节前夕去看望老师才知道的。老师从重庆转回巫溪县人民医院治疗，仍然是徐静同学告诉我才知道的。

2021年4月16日，我同徐静一起去看望老师，当看到病房里瘦弱不堪、万分憔悴的老师艰难挤出笑容的那一刻，我的期盼和祈祷在瞬间坍塌。

走出病房，师娘附在我耳边说：“你谭老师病情很严重，腋下起了一个大包，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两个月时间……”

期盼和祈祷再次跌入万丈深渊。

从年龄上看，老师就像大哥，师娘就像大姐。但从情感上说，老师和父辈没有两样，因为，我一直浸泡在老师和师娘似父母般厚爱和宠爱之中。

其实，我作为老师的学生，时间只有一年。就是这一年，我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就是这一年，我记下了很多美好美妙的成长瞬间，记住了美好的教育时代，记住了老师的无私大爱。

老师的墓地是他家的老屋场，在上磺小学后面的坡上，离学校约二三十步路远。

那时，老师的家被周围的竹子、柚子、李子、桃子等树重重地包围，好似一个绿荫园，在这个园子里有老师家独特的鸡鸣猫叫，鸟语花香，书声书香。

师娘很美，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有师娘的地方总是一尘不染，一堆苞谷，一屋洋芋，一些劳作工具，经师娘一擦一亮，一收一放，便顺理成景，顺手成章。就连师娘饲养的一群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鸡仔们好像都不会随地大小便似的，厕所里随时都是刚刚撒上的石灰……

我记得，那时老师家的地坝里总是放着一张小方桌，四条小木凳。星期天，我常去老师家补课，不是补老师教的化学课，因为老师教的化学课，我学习得很好，而是补数学、物理课。我提前十分钟到老师家，桌上总是放有瓜子，或炸洋芋块，或水果糖之类的好吃的，好亲切，好温馨。当师娘把大白瓷茶壶往桌上一放，就无言地告诉我，老师要来了，补课要开始了，很仪式，很严肃。

我永远记得，瓷茶杯有白色的、土灰色的、蓝白间花的三种。师娘说，那是因为茶杯们的“前仆后继”所致，留存下来是不同姓名的“幸运儿”。老师习惯用白色的，我最喜欢蓝白间花的，以至于成为惯例。后来才知道，其实老师最喜欢的就是蓝白间花的，见我所喜，他总是先取白色的，再后来我才知道蓝白间花的来自景德镇。

我难以忘记，在上磺小学初中补习班晚自习的每个日子里，老师们不分课程都在教室里盯着我们，恨不得将其所有都给予我们。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教我们语文的陈于聪老师，她总是给我们讲数学题。教化学的谭老师随时在辅导我们的数理化。让我感恩铭记的是，我的作文大多是陈于聪老师的先生赵忠敏叔叔批改的，他的评语让我懂得，作文贵在质朴的真情实感，因为它自带高级，它的高级在于可以和一切带色彩文字元素的搭配，还原文字最本来最简单的隆重。就是在那个时间段，美好唤起我对日记长久的依恋和不舍。

我永远难以忘记，自从我离开学校，步入社会，无论我走到哪个岗位，老师都在默默地关注着我。记得有两次我在外地学习期间，老师打电话给我，是因为没看到我的工作信息动态，担心我生病了。再之后，只要有一周时间外出，我就会打电话告诉老师，免得他牵挂担心。

老师后来在上磺区教办工作，再后来退休了，又担负起上磺镇政协学委会的工作，他不仅身体力行基层政协工作，还总是默默关注，静静地倾听着学生工作的落地声，我能时不时听到老师告诫勉励的话语声。老师的话语给予学生我的是一辈子的自豪和骄傲，踏实和幸福。

不管是在何时何地，是在岗还是退休了，老师永远都是老师，从不有失风范。无论身在何处，老师对党的教育事业是始终如一赤胆忠心，奉献于传道授业解惑之中。老师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乡里乡亲每逢新年春联、红白喜事等总是离不开老师的墨宝和器乐，深受大家的拥戴，让每个人都能深深感到离不开我的老师。

遗憾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老师再次拜师学习二胡……

老师离开我们整整两年多了，昨晚，我终于在梦中见到了老师，老师他依然是玉树临风，自然老月中枝。

老师您定会知道，学生我何时何地都将永远地想念着您！

（2023年5月20日 周六 阴雨 于听蓝湾 ）

编辑：李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