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训晶专栏｜物换星移几度秋

一

立秋了，漫步原野，一幅秋天的美景展现在我的眼前。

秋天，你是蓝的吗？澄澈如明镜的天空，瓦蓝瓦蓝，雪白的云朵，南飞的大雁，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这绝美的画面相信会让很多人激动万分，会为邂逅这不期而遇的蓝天张灯结彩。深夜，蔚蓝的天空，闪烁的群星像洒下的一把把珍珠，布满深邃的苍穹，面对这美轮美奂的景色怎不让人思潮起伏，浮想联翩……

秋天，你是绿的吗？那一抹绿色，是生命的声音吗？看，你给果园的柑橘穿上碧绿碧绿的皮衣，躲在绿绿的橘叶下，把柑橘园染得绿油油的。菜畦里，水灵灵的小葱，青菜，虽然没有春天的嫩绿，但绿得深沉，绿得生机盎然。那一条流过村边的小溪，绿得纯净，绿得淡雅，绿得醉人，令人心旷神怡。

秋天，你是黄的吗？你把一望无际的田野染黄了。金黄的玉米笑裂了嘴，露出颗颗玉米粒；梯田层层，稻浪起伏，金灿灿的稻谷笑弯了腰，又是一年大丰收啊；黄澄澄的大鸭梨，缀满枝头，快压断枝条了；一簇簇金黄的桂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挤挤挨挨地欢笑着，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芳香，沁人心脾，真是桂子花开，十里飘香；一片片黄叶，它们告别了曾经的华丽，似只只黄蝶漫天飞舞，染黄了一湾秋水。品丰收之秋韵，赏秋实之淡泊。秋，叠翠流金，好一幅诱人的金色油画。

秋天，你是红的吗？苹果、红枣和柿子娇羞成了红霞一片，在绿叶下半抱琵琶半遮面，风情万种，妩媚再现。远山上，一片红云似火，在燃烧着，跳跃着，旋舞着，原来是满山鲜红的枫叶。那枫叶，像朝霞，像燃烧的烈焰，点燃了秋的激情，染红了秋色；那枫叶，红得热烈奔放，升腾着自信，期待着美好，憧憬着未来；那枫叶，向人们热情地述说着秋的美丽，秋的灿烂，秋的金贵；那枫叶，向人们展示了秋的生命，秋的胸怀，秋的风采；秋为那满山云锦，如烁彩霞而执着付出，不懈地努力，让人感叹，让人遐想，让人思绪万千！

秋天，你是诗吗？“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长风万里送秋雁”，那欢畅明快，轻巧灵动的词句写出了长空那无与伦比的苍穹之美；“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浓墨重彩，秋天丰收美景尽收眼底，令人陶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这分明是一幅流动的画卷，那大自然的和谐、优美相融合的水天长卷，是何等的别致，何等的清丽，那滴滴清露，似镶嵌在绿叶上的颗颗珍珠，迷人秋色的婉约妩媚流淌于诗人的笔端；“出门未免流年叹，又见湖边木叶飞”，时间飞逝如梭，春还犹在，转眼落叶纷飞，爱秋惜秋油然而生。秋风秋波秋气爽，成熟而美丽的秋，就是一首首季节流淌的诗篇，是大自然的神韵，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景致。

哦，秋天，我知道了，你是五彩斑斓，如诗如画的！是无数双勤劳的双手把你打扮，是无数艰辛和汗水的付出，你才美得如此灿烂。展浩瀚长空为纸，伐五岳之木为笔，倾四海碧水为墨，也没有哪个画家能画出你的绝世之美；吟尽古老《诗经》，读尽唐诗宋词，阅尽天下文字，没有哪个诗人，也没有任何文字能写出你的绝世容颜！

二

深秋了，一片片黄叶摇曳多姿地从树上落下来，打着卷儿，随风翻滚着，飘向远方。这是秋的信笺，在这信笺上，写着深秋来临，写着时光流逝。我读着黄叶上的光阴，感叹流年，春花还在眼前，夏绿还未远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虽是蝉噤荷残的深秋，却还是秋色斑斓，美不胜收。蝉声没有了，秋天显得有些安静。好在天高云淡的空中，不时有大雁南飞。那些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会儿“一字形”，一会儿“人字形”，从天空掠过。小时候，每当看见大雁，我们一群小孩就会扯开喉咙使劲大喊：“岸鹅扯长，扯烂衣裳……”我的老家叫大雁为“岸鹅”，哪怕喊得喉咙嘶哑还在使劲吼。不知为何，听到我们的喊声，整齐的大雁队伍就会乱。我们就高兴地拍手大笑，“岸鹅”扯烂衣裳了，但瞬间大雁又重新排好队，继续前进。每次吼过之后，喉咙都很痛，以至于我怀疑小时候喊破了嗓子，长大了才不会唱歌了。

原野，秋高气爽，庄稼收完，五谷满仓。只有残荷满塘，但透过荷塘那一枝枝残荷，我看见了荷的倔强，荷的风骨。夏日俏丽的硕大花朵不见了，碧绿如盖的荷叶枯萎了，它的叶柄在风中飘摇，却枯而不死，有的已经倒下，却依然守着自己的根。有人说：“只要生命还存在，力量就永远不会消失。”是的，残荷的坚强给人一种力量，一种信念。从残荷中可以发现一种美，蕴藏着的一种自信和孤傲的美。

深秋夜，没有了寒蝉蛙鸣，各种小虫演奏的大合唱也逐渐消停。唯有蛐蛐声声，响彻长夜。倚栏听秋，竟有薄愁来袭，思绪缕缕。是啊，深秋百花凋零，原野大地秋收后，裸露出褐色的土地，给人无边的寂寞，所以触景生情，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但只要你仔细体味，看到梧桐疏影，婆娑摇曳，诉说着枝头的诗意；染透深秋红叶，舞动繁华的生命，点燃季节深处的激情岁月；还有落叶如蝶飞舞，它携一朵白云，挽一缕清风，演绎着秋的原野期待生命的重逢。就会懂得秋的成熟美，理智美。

就像刘禹锡说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时年34岁的刘禹锡，空怀一颗报国心。一次次革新失败，他成了秋野一棵枯萎的草，空中一朵流失的云。但诗中他没有贬谪后的消沉悲观，没有流放后的落魄灰心，只有秋天的壮美，只有昂扬进取的精神。

漫步深秋，我知道了，纷繁的生活中，什么是播种和耕耘，什么是成熟和收获。在这个深秋里，我还想起了，好多人好多事好多情好多景！

（作者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