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专栏丨最爱芦花经雨后

“春去苇叶青，秋来芦花白。”我总觉得，秋天的芦苇，是它们一生当中，最灿烂最缤纷的时节，同时，它们也用自己曼妙的身姿，将秋天装饰成一幅洁白如玉的画，格调高雅，不施粉黛，浑然天成。

小时候生长在农村，村子靠近渭河边。一年四季，河里的水流得算不上多有气势，但偶尔遇上连阴雨天气，水流更显湍急。运气好时，还可以在退去的河水中捉到几条小鱼小虾，拿回家后用来打打牙祭，也是快事一件。

当时，在大堤与江水之间的滩地上，早春一过，便齐刷刷地冒出一大片芦苇芽：五六寸高，拇指般粗。茎与叶的背面，则透出淡淡的紫红色，那淡淡的色彩让芦苇芽看上去弱不禁风。然而，它们的刚强却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有时候，河里的水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芦苇芽无情地吞没，就在我们天真地以为它们会被河水淹死时，没想到，待河水退去，那些芦苇芽仍像之前那样，一根根笔直挺立，昂扬向上，像一个个半大的小子，倔强，蓬勃，无所畏惧。

随着芦苇的逐渐长高，它同我们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紧密。端午节来临时，我们会跟在大人的屁股后边，采摘一些芦苇叶子，清洗干净后，用它们来包粽子。芦苇叶包出来的粽子带着诱人的清香，我一次能吃三四个。时间不长，大人们又把芦苇砍回家，编成一米多宽、两米多高的芦苇席，用它们搭成“经济适用房”。虽然这种房子冬天透气，夏天露光，稍有不慎还会着火，但对于当时困难时期的人们来说，也算解决了住房难题。除此之外，大家还把芦苇收割回来再碾压后，编织成芦扉，用它来囤放粮食。

秋天来临时，便到了芦苇尽情绽放自己美丽的时节。那漫天飞舞的芦絮，一丛丛、一簇簇，如风轻揉过雪鬓，错落有致；又似飘浮在细碎阳光里的云朵，丝丝缕缕，欲说还休。天际之间，仿佛又都穿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恍若人间仙境。

此时，面对铺天盖地的芦苇花，我们又开始采收芦花，大家将芦花晒干后编结成绳，做成草鞋。到了冬天，穿上用芦花编的草鞋，既保暖又防寒，非常受大家的欢迎。可惜的是，现在会用芦花编草鞋的人，好像没有几个……

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遍布乡野、肆意丛生的芦苇已经很少看到了。不过在我的记忆中，那“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渔船”的乡村景色，却久久地深刻脑海中，令人难忘。

编辑：孙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