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最忆儿时寒冬梨

最近哈尔滨旅游火爆，自广西“砂糖橘”之后，云南“野生菌”、四川“小熊猫”、河南“小豫米”紧随其后，纷纷奔赴哈尔滨开启研学之旅。黑龙江省更是倾尽全力不断提升服务水平，冻梨摆盘、人造月亮、飞马踏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东北老铁”的热情。

在这当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要属冻梨。我是西北人，数九寒冬，正是西北冻梨应市的时候，我们也管它叫软儿梨。

走在西北城市的大街上，沿街的水果摊上，总能看到灰褐鼓皱的软儿梨和红艳艳的苹果、黄澄澄的橘子摆放在一起。将软儿梨泡水融化后，一包如糖似蜜的汁液，甜凉清香，因此它又被乡民们亲切地称为“东方冰淇淋”。

软儿梨是在每年深秋后采摘，铺一层麦草，码一层果子，储存在地窖里。时间是食物的挚友，两个月时间，梨子便完全熟透了，闻起来有一股子酒香味。这时候从地窖取出，放置在阴凉屋里，或者直接放置在院子里受冻。西北的冬天，寒风凛冽，只一夜，软儿梨就冻得跟石头一样硬，果皮也变成了黑褐色。

这样硬，如何吃呢？聪明人舀来一盆清水，把软儿梨搁进凉水，只听见喳喳一阵响，不一会儿，软儿梨表面就被包了一层薄冰，亮晶晶的。轻轻敲去冰壳，软儿梨已变成一包蜜汁了。这时候正是皮薄一包水，化肉一团泥。抽去梨柄，出来个小眼，一捏一吸，梨汁全都浸进口中，清香无比。笨人不晓得此法，有的放在炉子上烤，有的直接拿起来啃，完全体验不到软儿梨的味美。

有一年冬日，我和几个堂弟去二姑妈家玩耍。二姑妈的婆婆七十多岁，行动不便。隔天早上吃早饭时，我主动给老人家倒热水喝，并多问了句，奶奶你喝茶还是喝白开水。一句简单的询问，让老人家很受感动，在亲戚们面前，直夸我心细懂事。晚上，我在院子里跟堂弟、表哥们玩耍，老人家拄着拐杖慢悠悠到我身边说，你到我屋里来。我进去后，炉子上放着一个小盆，两个软儿梨泡在水里。老人家让我吃了，并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为此开心了好一阵子。

在西北，冬日里男人们大多比较闲，难免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多的时候，吃一个软儿梨，很快就醒酒了，也舒服了。软儿梨还是一味止咳良剂，遇有呛咳不止，痰多气涩，买几个软儿梨来，加几块冰糖，放进砂罐隔水蒸透，晾凉后连汤一同吃下，立见疗效。

莫道葡萄最甘美，冰天雪地软儿香。冬日里，买几枚软儿梨，围炉或者坐在暖气房里品尝，沁人肺腑，余味不绝，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作者系宁夏回族自治区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杨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