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青石茶语

云雾山中，雨水丰沛，溪流欢歌，山泉汩汩，空气清新，绿意连绵。自古及今，好茶莫不出自这样的地方。

重庆万州长岭镇的青石村，就是产茶的绝妙之境。

在青石村，你很容易找到几株浸润了岁月风霜雨雪、看惯了世间万千变幻的老茶树。你可以从它们身上摘下几片茶叶，一边细细咀嚼，一边感受清风对茶树的细致爱抚，还有露珠对茶叶的温柔倾诉。

这时候，那些成熟通透、旷达仁厚、心满意足的老茶树，会以舒缓而肯定的语气告诉你，生活在青石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青石村，有着峻峭耸立、植被茂密、生物种类多样的山。山中溪流众多，其中最大、最著名的，就是青石溪了。它发源于海拔1098米的养马池，一路唱着清歌，流向龙滩，最终汇入长江。因为青石溪沿途流经的都是青色的岩石，青石村因此得名。

青石村里2000多亩茶园，大多为林下茶园。有松林、李子林，更多的则是梨树林。到了初春，千树万树的梨花，把林子和林下茶园装点成纯净唯美的白色宫殿。茶树身上，也开始冒出嫩绿的叶尖，它们与雪白的梨花同在春日淡蓝的天幕下，舞出生命的欢愉与绚烂。

这么多年来，我们看着梨树开花、结果，闻着沉甸甸的果子飘出的香甜味儿。有时，梨子的果汁流淌到我们身上，那清香甜蜜的感觉真是美妙无比。

作为林下茶树，那些高大的林木会为茶树遮挡狂暴风雨，遮蔽炽热阳光，让风雨轻轻来，阳光缓缓照。在这样的环境里，茶树可以从容、优雅、安然地生长，长出恬淡、清香、内蕴丰富的高品质茶叶。

品茶的人都知道，茶要好，除了适合的高度和气候条件、肥沃无污染的土壤外，还要优质的水源。这里，既有清澈甘洌的青石溪，还有纯天然无污染的好水。这些水，吸天地之灵气，蕴日月之精华，给茶树以持续温情的滋润，让茶叶色泽鲜亮、品质纯净、口感香醇。

是谁在问起采茶姑娘？说到这个话题，那棵枝干遒劲、叶片茂密、精神很旺的老茶树应该最有发言权。有一位姓牟的漂亮女子，眼神清澈，脸颊红润，身材颀长。每次采茶时，她那对又粗又长、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很有节奏地摆荡，每次走近茶树，她都快乐地哼着歌，伸出玉葱般的手指，采摘茶叶。她十指翻飞，采得又快又好。看她采茶叶，简直是一种享受。

茶树会老，人也会老。一年年过去，眼看着她从姑娘变成媳妇，然后变成母亲，再变成婆婆。尽管身材模样变了，但她的精气神一点儿没变，跟茶树亲密的合作关系也没变。她常夸树上的茶叶越来越香，越来越值得品味；茶树也夸她采茶叶的手脚还是那么麻利，采茶时哼唱的歌儿还是那么动人，笑起来还是那么爽朗。

这棵树旁边另一棵茶树也有感触，如今茶园里干活的人，大多是老年人。为了保证茶叶的品质，青石茶园不打除草剂，除草全靠人工。村民们在家门口劳动就有收入，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干活还很快乐。

在茶园务工的村民有200多人，这儿已经成了老年人的加工厂，不光老年人有收入来源，村集体每年还可以得到土地租金以及固定分红。

这些茶叶，真的见证了“茶区变景区、茶园变庄园、茶山变金山”的景象啊！

那些老树上的片片茶叶，那些轻柔可爱的绿色仙子，还会向你描绘一幅中秋夜的唯美场景：到了那晚，你可以约上家人，或三五知交，或几个同好，也可以独寻幽境，从青石路到青石溪，在潺潺溪水边，摆上一张桌，斟上一壶茶，放上一盘月饼，在袅袅上升的茶香中，看天上朗月和水中明月，看月下影影绰绰的茶山和游人。

这样的青石村，会让人忍不住想起诗豪刘禹锡的妙赞，“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翛然是玉京。”

这样的青石，这样的长岭，这样新鲜美好、清香醇厚的体验，让青石人常叹：“足矣”！

编辑：胡梦元 陈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