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成专栏|山茶花

周六，是夏小花的8岁生日。

夏小花吃过早饭，衣服口袋里装着两个白生生、圆滚滚的熟鸡蛋。那是奶奶给她的生日礼物。

“奶奶，我要去摘山茶花。”夏小花笑着对奶奶说。

“你摘山茶花干什么？”奶奶的话音刚落，夏小花已经跑出去很远：“送给妈妈。”

一年前，妈妈外出打工。夏小花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用手摸着小花的头说：“山茶花开得最鲜艳的时候，妈妈就回来。”

从那以后，夏小花和奶奶两人留守在家。

昨天，放学路上，夏小花听大人说，今年风调雨顺，山上的山茶花，开得比去年鲜艳。

“小花，你怎么了？”晚上，奶奶听见夏小花的喊声，来到床边，看见孙女的脸上带着微笑，轻言细语地问：“梦见啥好事情了？”

“秘密，不告诉你。”夏小花醒了，看见奶奶站在床边，她撒娇说。夏小花没有告诉奶奶，她梦见妈妈了。

早饭后，夏小花作出了人生的第一个决定，去镇上的车站接妈妈。

去镇上的路上，夏小花看见水口山上的山茶花开了，红的、白的装点在山坡上。她上山采山茶花，草木划伤了手，她没有喊疼。夏小花一口气采摘了30多朵山茶花，精心做成三个花环。

夏小花在心里盘算着，奶奶天天给自己做饭，洗衣服，很辛苦，一定要送一个花环给她。今天去接妈妈，送一个花环给她。剩下一个呢，是留给自己，还是送人，夏小花心里拿不定主意。山茶花年年开，自己可以再做一个花环。送人，送谁呢？昨天放学时，老师送了自己一支笔当作生日礼物。夏小花笑了，送老师。

镇上，夏小花是第二次去。她向一位老爷爷问清楚车站位置。上午10点，夏小花找到车站。

车站里，人们背着大包小包进出。夏小花站在车站门口，盯着里面出来的人。

“阿姨看见我妈妈没有？”站里出来一位阿姨，年龄和妈妈差不多。夏小花抱着花环，迎上去问。

“我不认识你妈妈。”阿姨离去。夏小花失望的心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她又望着车站门口，等候着妈妈的出现。

这时候，车站里出来一位穿粉红色衣服的阿姨。

“妈妈！”夏小花心里一阵激动，她看见车站出来的人，快步迎了上去。她清楚记得，妈妈离开家时，穿的就是一件粉红色的衣服。

“孩子，你妈妈是谁？”阿姨拉着夏小花的手，亲切地问，是不是和妈妈走丢了。

夏小花认错了人，脸红着，头低着。轻声告诉阿姨，自己是水口山村人，妈妈在外地打工，有一年没有见面了。昨天晚上，她梦见妈妈，妈妈说今天回来，所以今天专程来接妈妈。

阿姨也是水口山人，外出打工，今天回家看望5岁的儿子。她记得，夏小花的妈妈和她在同一座城市打工，上个月还见过一次面。

夏小花又用眼睛盯着车站大门口。阿姨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了。她心疼地问：“吃午饭没有？”

“不饿。”夏小花饿了，嘴上却不承认。

阿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布娃娃，那是她准备送给儿子的礼物。她把布娃娃递给夏小花，拉着小花的手，哄着说：“阿姨和你妈妈在一起打工。她托我给你带的礼物。听阿姨的话，我们一起吃午饭。”

饭后，阿姨带着夏小花回家。

路上，夏小花扭着阿姨问：“您真的和妈妈一起打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她还问阿姨，还外出打工不。

“明年山茶花开花，妈妈就会回来。”阿姨哄着夏小花，“过段时间，我又要出去打工。放心，明年春节前，我和你妈妈一道回家。”

“阿姨，我给您两个花环。”夏小花把两个花环递给阿姨，“请您帮忙，带一个花环给妈妈。”

饭后，两人说着话，一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夏小花望着水口山漫山的山茶花，告诉阿姨：“妈妈和您回来时，我要做一个更大的花环送给妈妈和您。”

编辑：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