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娥专栏|笑声点亮了四面风

一个冬日的晌午，阳光拨散迷茫的雾气，金光洒落大地，绵绵的，暖暖的，宁静又温馨。我去楼下药店帮邻居大妈买点感冒药，正赶上药房的女导购员，向一位十五六岁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推荐药品。她拿着几盒包装精美的药介绍说：“这是中成药，没有副作用，价廉物美，效果好，治疗皮肤过敏当天见效；这是外用药膏，抹上去清凉止痒，无刺激，不伤皮肤，不留色素沉着……这几天很多顾客过敏就是买它们，疗效极好，好多还是回头客呢！”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孩子，青灰的冬装外衣，里面一件淡蓝的毛衣打底，眼眸虽不炯炯有神，却很清澈透亮，不染尘埃。女孩不施粉黛，却也不失颜色，恰如清水芙蓉。脸颊上片片因过敏引起的大小不等的红色风团呈圆形，在鼻尖和两颊上自然散落，好似打了腮红，又如桃花初开，娇嫩可爱。她的校服上绣有郧阳中学的字样，这是我市重点高中，在我家对面，能上这所高中的都是学霸级别的，千篇一律的校服在她身上穿出了美的气质。

女孩将信将疑地从导购员手中接过药，看了看上面的说明问：“阿姨，这些药要多少钱？”导购员面带微笑，在电脑上操作一番，轻轻松松地说：“不贵，才三百八十八元。”女孩倒吸了口凉气，脸上顿时掠过一丝为难的阴影，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药盒上的字，一声没吭，又默默地将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导购员。

这一幕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想必女孩是嫌药贵了。我不动声色地装着在柜台里瞧药，心里决定继续暗中观察下去。只见导购员转身把那些药放进货架，又拿出另外一些药对女孩说：“你的皮肤过敏，用这几种药治疗也可以。口服加外用，保准一个星期就好。”

女孩听完导购员的话，并没有用手接药，而是轻声细语又问了一句：“这几种药，一共多少钱？” 导购员依然轻松地说：“比刚才的便宜，才二百九十九元。而且今天是会员日，打完折，二百九十元就能买到。” 女孩忧郁地苦着脸，并没有想买的意思。

“你这皮肤过敏耽误不得，等严重了，会导致高烧的，等到那时候就得花大价钱了。还犹豫啥？早点治好，你也可以安心学习了。今天你赶得巧，打折了，平日里一分不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导购员急切地说。她的脸敷着厚粉，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嘴唇涂得猩红。

女孩转过身，失落得想要离去。我忍不住插嘴说：“姑娘，那，放在柜台底下的扑尔敏，不是正适合你吗？买个几片，花几毛钱就可以了。”导购员狠狠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就你多嘴！我装着没有看见，在心里愤愤：“哼，为了推销挣奖金，尽干些缺德的事儿。也不看看，这是个学生，哪有钱。”

女孩听我这样一说，走了过来指着柜台底下的扑尔敏对导购员说：“拿几片扑尔敏吧。”导购员极不情愿地说：“不卖零片，一瓶四元钱。”女孩付了钱，拿着药开心地冲我一笑。

无视导购员的眼神，我跟着女孩走了出去，还她一笑，阳光依然明媚。“姑娘，这是我电话，你记一下，如果吃药有任何不适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在医院工作。”她记下我的电话，礼貌地道了谢，向马路对面的学校走去，轻盈灵动的身影，如彩蝶款款起舞人间。从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身影。

三天后，我等来了她的电话，女孩告诉我，她的病全好了，请我放心。她咯咯地笑着，似空谷银铃脆响，如春风过处花草摇曳。我恍如回到了青春的校园时光：我们一群学生在自由活动的操场上，展眉，眯眼，咧嘴，放声，捂嘴，笑得那么有韵律。短歌长调，随心而定，笑声点亮了四面风，穿透力极强，让人痴迷。一张张纯真的笑脸，透露着春天的魅力，眼波流转时，我看到了阳光、蓝天、白云、花鸟虫鱼。

编辑：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