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凤国专栏丨读书吧⑨“父子”家国情

梁晓声写202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父父子子》（中信出版集团），封面上写着“为父为子，继往开来”八个字，点明了全书之睛：继往开来的中国人若缺少了他们或她们的基因，便也只有一直悲情下去！

全书以东北高氏、纽约赵氏等四代人的命运为线索，串联起20世纪30至80年代的宏阔时空，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及抗美援朝，到曾经的革命者成为首批“北大荒人”垦荒拓野。更创造性地采用跨国视角，以哈尔滨和纽约为空间坐标，呈现国人和海外侨胞异地同心的“双城记”。小说最后，1984年四家人再聚首，父父子子，继往开来。展现一幅波澜壮阔时代画卷，谱写一曲悲欢离合命运之歌。

先说小说的主线，东北高氏，以20世纪初的高亦林为时间线的起点，是书中高家的第一代，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位中国人，他不甘当亡国奴，私下为东北抗联筹集钱款和物资，最终因不愿当汉奸，拒绝出任由日本人主导的满日联合商会副会长，被日本人毒杀。高家第二代，在美国留学的高鹏举，受父亲和伯父的影响，毅然回国投身抗战，在中国共产党的培养下，成为一名优秀抗战人士。高家第三代，出生在美国的高坤，在家族的影响下，放弃优渥的美国生活和当时令人羡慕的美国国籍，回国参加了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东北建设。高家第四代高山，从小就受家族爱国情怀的熏陶，锻造出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在美国留学学成后，加入海军。

小说的另一个家族，福建赵氏。赵氏与高氏不同，十九世纪中叶，当时中国还是在清政府时期，大批华工被招募到美国西部修铁路，待遇差、伤病率高，中医世家的赵氏命次子赵况希赴美国为华人同胞保驾护航、救死扶伤。后来赵况希定居美国，是为赵氏家族的第一代。赵氏家族的第三代赵淑兰和高氏家族的第二代高鹏举结婚，在空间线上完成了赵氏一族和高氏一族的联系。赵氏一族虽早早定居美国，但仍与留在国内同宗同族的族人血脉相连，当得知日军入侵时，赵氏第三代、赵淑兰的弟弟赵世杰，本是一个梦想成为音乐家的文艺青年，回国参军，最终为民族解放血洒疆场。世事如烟，随着赵氏家族的第四代赵卓定居英国，赵氏一族在纽约唐人街的故事被慢慢淡忘。赵氏家族第五代赵翮，就读于斯坦福大学学习物理动力学专业，也立下宏愿：“继承哥是陆军的一员，高山哥肯定是海军的一员，我将来就往航空方面深造，争取将来成为空军一员。”

全书结尾，当高氏家族第四代高山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为了中国，轮到咱们登场了”时，孙氏家族的后代孙继承掌心向上，朝高山伸出一只手，高山和赵氏家族的第五代赵翮先后将手叠在他掌心的时候，小说的主旨进一步得到了升华：父父子子，继往开来！

小说在人物的塑造上和故事的推进中，从小处讲，突出了家风家训的沿袭，以及以血脉为传承的家族结构；从大处讲，突出了我国从数千年来农耕文明中生长出来的伦理型文化，在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中不断兼容并蓄，包容吸收异域精华，从而使得中华文明极具韧性，绵延不绝。

作者梁晓声善于将普通个体放进历史的洪流中，在个体中显现历史，在历史中升华个体，从《人世间》中展示普通百姓的平凡生活，到《父父子子》中显现万千家族的奋斗史诗，都为我们展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谱写了一曲悲欢离合的命运之歌，这充分彰显了他作为中国作家的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父父子子》面前，他毫不避讳地讲：“名下有此书，身为中国作家，又去一憾也！”

编辑：孙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