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专栏｜推窗一望

“新红学派”创始人俞平伯曾在《重游鸡鸣寺感旧赋》里这样写道：“推窗一望，绿了垂杨，台城草碧，玄武湖光……”我非常喜欢开首的那句“推窗一望”，许多时候，确实能在突然“一望”中，看到许多风景，产生诸多联想。

十几年前，单位还没有搬迁时，办公楼刚好临街，楼下那条南北走向的大街名叫长安大街。每天，站在四楼办公室的窗前望去，长安大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种植的法国梧桐也成为街上一景。那些梧桐长势良好，树冠盖天，有一棵树的树叶甚至延伸到了办公室的窗前，伸出手去，便可轻轻松松触摸那些带有质感的梧桐叶。

有一天，我惊喜地发现，一片梧桐叶的纹路，竟然像极了自己手掌的纹路，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将其摘下来，像中学时代那样，将其仔细地夹在正在读的一本书中，心中竟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开心。

后来，单位换了办公场所，站在最高一层的窗前望去，不远处的一座街心公园尽收眼底。如此一来，不用出门，便可欣赏公园里的四季美景：春天里，公园里各种花儿渐次开放，红的，白的，蓝的，粉的，姹紫嫣红，缤纷了我的精神世界；夏天里，那些欢快的鸟儿在林间飞上窜下，时不时开展的大合唱，恍然间回到了儿时的乡下；秋天里，那几棵长势良好的桂花树，总会在一夜之间开得蓬蓬勃勃。一阵微风吹来，淡淡的桂香令人十分陶醉；到了冬天，推窗望去，皑皑白雪将不大的公园装扮成童话世界。一年四季，这些不花钱的景色，只要推开窗子，便能尽收眼底，也是幸事一件。

我住的房子靠近小区的最后面，隔墙便是一条小巷。推开卧室的窗子，便可看到窗外那两棵高大的国槐树。两棵国槐树的树叶碧绿浓密，几乎遮满了整扇窗户。午后的阳光照射在树叶上，树叶的绿色随着阳光的变化而变化，一会淡绿，一会浅绿，一会又变成翠绿或深绿，星星点点，交相辉映，煞是好看。间或有两只麻雀在树杈上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地叫着。

经过几天的“考察”，鸟儿终于确定了鸟窝的选址，它们衔来树枝干草，开始筑巢，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不知什么时候，听见了稚嫩的鸟叫声，是小鸟！小家伙们将头探出巢外，伸直了脖子，观察着外面的未知世界。鸟爸爸鸟妈妈飞回来了，小家伙们立即张开黄色的小嘴拼命地叫着，直到小虫子喂进嘴里才罢休。感觉越是叫得凶的小鸟就越容易得到食物，想必这就是生存竞争吧。

小鸟们长得很快，会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了，会在爸爸妈妈的带领下学习飞翔了，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这些“盛景”，都是在我闲暇时推开窗子后看到的。后来，小鸟随父母飞到了别的地方，窗外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心里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窗外的风景每天都随着四季轮回变化和更迭，那些带走的，留下的；繁华的，朴实的；流动的，静止的事物，都在这日复一日中，滋润了我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编辑：孙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