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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铜胜专栏|不只是写夏天

作者:章铜胜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4-06-21 10:46:14

南宋诗人王淇在《春暮游小园》中,写下了“开到荼蘼花事了”的诗句。读了,让人想起开在麦地边的野蔷薇,蔷薇花谢了,麦子就要黄了,就是夏天了。荼蘼虽属蔷薇科,但不是野蔷薇。荼蘼花开,春天就要结束了。春花谢了,总有些伤感,其实也不用如此,时序更迭,年年如是,又有什么好伤感呢?由春入夏,我们只是从一个好时节走进了另一个好时节。我喜欢春天,也喜欢夏天。

丁香开花,已是初夏。有雨的初夏,是朦胧、暧昧的,没有夏日的暑热,有的是春日绵绵的情意,这更符合少年时的某种心境。此时的丁香花,花蕾结而不绽,就如人的情结一般,愁思万千。和丁香花一样结着愁怨的,还有那个在雨中撑着油纸伞,走在小巷里的姑娘。读戴望舒的诗,是年少时的事。只一眼,就记住了。过了这么多年,仍忘不了。每每看到丁香花开,我都会想起夏日的雨,想起那个在光滑湿亮的石板路上走远的姑娘,那是一个背影,一个在记忆里渐渐模糊的背影。

蔷薇在缠缠绕绕的花枝上笑闹时,风已经暖了。站在黄昏的风里,蔷薇的花香就飘在身边,那是任谁也说不清的一种情绪。无法言说,却又那样真实地缠绕在心里,如同开得正热闹的蔷薇花,纷纷乱乱。我喜欢蔷薇的花色多变,喜欢蔷薇的美丽繁盛。不同深浅的红、浓浓淡淡的粉,还有明艳的黄、深沉的紫、纯洁的白,开满了一面墙、一道篱,一个门头、一个院落,好像初夏,就只是蔷薇花开的季节。蔷薇花在枝上摇,将路边的篱笆墙绕了又绕,就把我们绕进了又一个夏天里。

其实,蔷薇的花季,也是月季的花期。以前,我与月季更亲近些。乡村人家的房前屋后,都有一丛或几丛月季。夏天,院子里的鸡到处觅食,把院子里的土划拉了许多遍。院墙边月季花丛下的土,被刨得碎而散,鸡仍围着月季在咕咕叫,月季花在枝上兀自开着。这场景,像一幅画,我常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月季和鸡。家乡盛开的那些月季,在不知不觉中,从年少时的乡村陪着我一路走来,走进了一个又一个夏天里。

树荫下的绣球花,是另一种表情,是善变的表情,夏天也是善变的。豆绿、粉红、深红、褪色的残红、蓝色、蓝紫、紫色的绣球花,一点点地在变,在我们的眼前变出了一个色彩缤纷的夏天。绣球花还是可以调色的,在冬季休眠、春天萌芽和花期前,都可以在其根部,施一些稀释的酸性或碱性调色剂,调出想要的天蓝、粉红,或好看的紫色。在一丛丛绣球花上,我们调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夏天。

浮云散无声,初暖生氤氲。夏天的云,也是善变的。善变,才可看。夏日黄昏,我常去江边看落日晚霞。落日在江边变圆变大,变成橙黄、橘红、褐红,慢慢地,从西江对岸的一抹长林里落下。夕阳落下后,晚霞依然绚丽灿烂。江边的风微凉,天上的晚霞渐暗时,晚风中的凉意,是恰到好处的熨帖。

廊架或大树下的一抹清凉,有阳光下微微的绿意。我喜欢在树荫下散步,在廊架下午睡。一到夏天,我就喜欢上了午睡。虽然在其他的季节里,我也喜欢午睡,但是在夏日的午后,好像更需要一场或深或浅的睡眠。午睡的时间不需要太长,半个小时就够了。在更短的时间里,打个盹也行。手倦抛书午梦长,多少显得有点奢侈。记得乡下少年时,我睡在门前树荫下的竹床或躺椅上,树上蝉声吵闹,还是敌不过午后倦累,我依然安然酣睡。醒来时,用手半遮住眼,从窄窄指缝间,漏下的丝线阳光,如细细的光阴,一如仍在梦里。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漏下一个个圆形的闪烁的光点,原来夏日的时光,也是圆的,也闪烁着无尽的欢喜。

(作者系安徽省铜陵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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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胡晨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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