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莙专栏｜“潼南花椒”的味道

花椒树绵延不断，每一棵，都迎来了自己的收获季。

枝头上，那些圆不溜丢的小珠子，一簇簇，一串串，青郁，饱满，阳光下，喷发出浓烈的麻味、清爽的香气。是可以让嘴皮跳舞的味道，是恣肆张扬、敢冲敢闯的味道，这味道，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我的呼吸道。

花椒的味道绵延不断，初秋的重庆市潼南区群力镇牵牛村，3500多亩花椒给曾经的荒山穿上了碧绿的衣衫，它们与潼南10万亩花椒遥相呼应，它们将麻且香的味道，满世界飘扬。又香又麻的花椒，芸香科落叶小乔木，早在2000多年前，就出现在《诗经·周颂·载芟》中，“有椒其馨，胡考之宁”是也。10万亩花椒林释放出来的味道，该是怎样的一种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麻？

柠檬、蔬菜、油菜、小龙虾、花椒，绽放在潼南现代农业版图上的“五朵金花”，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味道。而潼南花椒这一朵，会麻得你五迷三道，香得你灵魂出窍。

潼南位于北纬30度的丘陵地带，土壤及气候都为花椒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不过以前的花椒种植很分散，没有形成规模，属于“零星栽植、地埂模式”，直到2015年以后，新一轮退耕还林工程、国土绿化提升行动和“两岸青山·千里林带”等生态建设的契机，促使潼南花椒产业得到了爆发式的发展，种植规模迅速扩大，实现了“荒山开发、规模连片”。潼南区花椒种植专业技术协会自2016年成立以后，花椒产业业主便开始了抱团发展的历程。协会注册了“潼南花椒”地域公共品牌商标，规定达到相关标准的产品才能使用这一商标，以此促进业主提升花椒品质。

如今，潼南已有11个花椒基地升级改造为标准化示范基地，成功获得了“重庆市花椒生产标准化示范区”，已集聚形成了130余家企业，其中500亩以上规模的种植企业有40余家，达到1000亩以上规模的大型企业有22家，促进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规模化发展优势。以“潼南花椒”区域公共品牌为基础，打造出“百粒香”“超得麻”“椒延堂”等品牌。超得麻，听听这名字，当真是超麻了。5家种植企业获得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绿色食品认证，参与国内10余次大型展览会、高峰论坛，提升了潼南花椒的附加值和企业竞争力。

在潼南，柠檬可以成为柠檬片、柠檬膏、柠檬精油、柠檬面膜、柠檬酵素等绿色食品、美容护肤品、生物医药制品，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延续芳香。潼南的花椒亦从鲜果延伸为青花椒精油、芳香精油、椒目黑色素等广泛应用于餐饮及现代食品工业、中医药、日用化工领域的精深加工产品，从而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条。

随着潼南花椒产业链条的逐渐完善，“潼南花椒”得到了市场认可，以后来者的身份在花椒市场赢得一席之地，其中60%以上鲜椒销往了竞争最激烈的重庆、四川市场，它们在川渝人家的餐桌上，痛快地麻，酣畅地香。

以品牌和品质取胜，“潼南花椒”的路，将愈走愈宽广。

太阳不歇，三五同学迈向花椒基地更深处的脚步不止。

来到花椒烘房，几名工人正用分筛机对刚刚烘烤干的花椒进行分选。他们介绍说，烘房烘干的花椒颜色鲜，芳香油损失小，口感更好，所以售价更高。放在以前，椒农们得看天吃饭，若遇阴雨天，采摘下的大量鲜花椒便只能接受霉烂的命运。要想卖个好价钱，烘干、冷藏等设施必不可少，现在，潼南已建有较大型的烘干基地5个、冻库20余个。

有科技作支撑，“潼南花椒”的路，将愈走愈敞亮。 

在村子里溜达，和一幢幢漂亮的农家小楼擦身而过。同学问一个坐在屋檐下剥玉米的老太太：“老人家，你屋头有鲜花椒没得？”

“有！”豁牙的老太太答应得干脆而响亮。在弥漫着花椒味道的村子，谁家没几棵花椒树呢？

老太太从屋里端出青花椒，好大一筐子，得有几十斤吧。

“我屋花椒好得很，今早上现摘的，看嘛，新鲜得很！”老太太的语气，就像在夸她身边结实得跟头牛犊子似的小孙子。

赶紧凑了过去。一个酷爱美食的人，一个把端上桌的菜看作是自己作品的人，哪能错过这个机会。麻辣鱼、啤酒虾、麻婆豆腐……一件件频频被家人点赞的“作品”，哪一样，少得了花椒？

我这人，吃辣一般，吃麻甚是厉害，早上在食堂吃面，佐料都是提前打好了的，我仍会在挑好面以后，再撒一小勺花椒面，就是要那特别麻的味儿，不只令嘴皮麻得跳舞，还要麻到一种类似于窒息的感觉才痛快。

尤其喜欢才从枝头上采下的成串成串的青花椒，那麻且香的味道里，风还在吹，雨还在滴落，阳光还在跳跃，还在一遍一遍地为天地镀上新的颜色。在烹制带麻味的菜肴时，就算手艺一般，也会被青花椒渗透着新鲜的、清香的麻味掩盖一二。

拎上几斤青花椒，与那缠绵的麻香味，一路相随。

花椒成了归途中聊不尽的话题。如何保存青花椒、如何自制花椒油以及椒麻鸡、椒麻牛肉……车厢里，非一般的麻，和香。

回家即按同学所授，将青花椒的一半制得一瓶花椒油，剩下的摊筲箕里，阳台上晒太阳去。

天气炎热，不时要拌个凉菜，或掸上一盘凉面，于是那瓶纯手工制作的青花椒油，便不时被我从橱柜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旋开盖子，瞬时整个人都被我的青花椒油所喷溅而出的味道给包围。不用深呼吸，却总是忍不住，每一次都会深深地吸一口气。

那么麻，又那么香。

唔，是“潼南花椒”的味道。

编辑：石俊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