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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世泽专栏|潼南这座城③运河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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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4-10-14 11:44:14

那年冬天,父亲去了一个很远的河边。父亲那时30出头,正是生命鼎盛时期。在生产队,像父亲那样的壮劳力,几乎都去了,家里留下妇女、老人和小孩们。

父亲一两个月回来一次,我却盼着父亲天天能回来,因为他一回来,就像变魔术一样地带回白生生的大米。大米装在袋子里,紧紧地包扎着,透过袋子的薄布,散发清醇的米香。父亲有时很久才回来,但装在袋子里的大米,他会托人捎回来。在某个黄昏,当生产队的周老二或饶石匠在垭口上喊我的母亲时,我知道他们从父亲所在的那个河边回来了,知道他们的手里提着父亲的大米,我跟着母亲一蹦一蹦地跑去。

我太贪吃了,太贪父亲的大米了。我不知道,父亲以及周老二、饶石匠,在干一件大事。许多年后,我才知道,父亲以及周老二、饶石匠以及千千万万的周老二、饶石匠们,组成6万大军,在叫三块石的涪江河边,顺向下游扎营15公里,筑造长500米、高11米的涪江滚水大坝,开挖长15.2公里、宽110米的人工运河,垒筑长15.2公里、高10米的运河堤坝,正是有了那500米的大坝、15.2公里的运河,在运河自西向东的尾部,构筑装机1.44万千瓦的水电站。那是潼南大地上的大事。

1976年6月18日,中共潼南县委第三届五次全委会召开,会议的主题就是审议讨论修建水电站事宜。会议正紧张地进行,县委书记倏地站立起来,有力地挥动手臂,指着会议室昏黄如豆的灯光,大声地喊:“同志们,请看呀!这就是我们县委机关的电灯,这和煤油灯有啥区别!然而,在城镇,在农村,在广大的老百姓那里,比这里还好吗?在工厂,在企业,在一间间车间里,比这里还好吗?如何改善生活?如何提高生产?如何抵抗灾害……”会场安静寂然,声音久久盘旋,“大家说,我们的电站,要不要修呀?”“要!”响起炸裂般的呼声,爆发经久不息的掌声……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我小时候,祖母经常唱起歌谣。那是祖母心中小康生活的场景。而那小康生活,祖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电”。我至今还记得,祖母在夜里点燃煤油灯,灯光昏暗,但还常常匆匆吹灭,只为节约下个夜晚照明的煤油。在幽暗之中,祖母两眼静静地凝视,深邃而执着,那是对“电”的渴望,对“光”的期待。

潼南开始触“电”,是在20世纪50年代初。那时,潼南建起了第一座火电厂,为一台煤气发电机,县城亮起了第一盏电灯。但煤气发电太少,“电”所到之处十分狭窄,便又建了几座小水电站,但,装机容量依然很小,仅能供应小小县城居民用电需求,广大乡村仍然处于油灯时代。“电”,仍是“祖母们”心心念念的梦想。

潼南的“电”在哪里?在涪江。发源于青藏高原边缘的涪江,绵延700余公里,是流经潼南最大的河流,那奔腾不息的水流,蕴藏着巨大的电能。于是,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就在涪江规划建设水电站。一个“电”的好梦生发大江,一个“光”的喜讯传遍潼南,全县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然而,好事多磨。在此后的日子里,曾两次组织修建,数千人在涪江之畔勘测、备料、采石,但,皆为财力空虚、资金匮乏诸多因素,两次仓促搁浅,唯留重重的叹息。

然而,一个梦,经久不息,持续二十几年。1976年仲夏时节,全县再度商议,再成“共识”,第三次雄壮上马。

“我们制造潼南的光,我们做光的使者。”县委书记在大会上热情洋溢、慷慨激昂。

邓闸门,他开始不叫这个名字,是叫邓师傅,在工厂里作技术员,电站建设的号角吹响后,他立即一头扎进泥水横流、尘土飞扬的工地。那时,他在读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自嘲说:潼南的“保尔·柯察金”就要看看潼南的电站是怎样“炼成”的。

那时,电站建设的方案为:在桂林坝三块石处筑滚水大坝,拦截涪江,引水流入15公里多长的运河,至莲花寺处建电站发电,设计的装机容量,可满足全县用电所需。建设方案一旦确定后,潼南就立马自行设计、自行施工。“我们穷啊,哪里请得起专业设计单位、专业施工队伍呢?”县委书记把全县凡会技术者都召集起来,测量、规划、设计、质检,“你们到底得不得行啊?”“得行!”大家掷地有声。

但,邓师傅却接到一个不会的技术活——建造闸门。按照设计,在运河之尾建电站,建电站就得建大坝,建大坝就得装闸门。当时,最近的闸门生产厂在四川夹江县,一是没钱购买,二是一道闸门重达20多吨,即使有钱买也运不回来。那就自己设计,自己制造吧。“邓师傅!”“有!”邓师傅接下了那个活。然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怎么设计?怎么制造?

“学吧!”邓师傅背着装有铅笔、直尺、圆规、纸张等鼓鼓的包囊,还夹着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路向西,日夜兼程,奔赴300里外的夹江。学成后,马不停蹄地归来。在那简陋的工棚里,他一遍遍设计,夜以继日,精益求精,图纸累积比人高。闸门设计成功,闸门制造成功。潼南运河装上了“本土”闸门,稳稳地阻拦浩浩汤汤的江水,巨大的水流激转发电机的巨大水轮,转换为源源不断的巨大电流。

邓师傅设计、制造闸门,解决了一大难题,人们不叫他邓师傅了,便改叫邓闸门。在工棚里,邓闸门将保尔·柯察金那句“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的名言,写在墙壁上,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他像名言所说的那样,没有“虚度年华”,没有“碌碌无为”,至今,人们仍记着他的名字——邓闸门。

修建电站,修筑运河,开挖运送土石方447万多立方米。那时,没有大型机械,没有现代化设备,为事半功倍、以一当十,无数的“邓闸门”出现了,他们纷纷自行设计“土办法”。“土火车”法,铺设轻便轨道,“土火车”便捷地运送挖填的土石方。“水推沙”法,抽水机抽水,凭借落差,将工场内泥沙抛入水中,被快捷地带走。“竹笼法”,编制长长的竹笼,装满石块,抛入涪江截流断面,拦堵激流的江水,大坝顺利合龙。“水泥碾磙”法,没钱买压路机,便用水泥钢筋浇筑10多吨重的大碾磙子,碾压夯实大堤……一套套行之有效的“土办法”,就是一台台效率极高的好机械、好设备。

修建电站,修筑运河,开采安砌条石50多万立方米。那时,石匠技术也是关键技术。涪江河畔一声呼唤,全县2000多名壮劳力石匠,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石匠还远远不够。涪江河畔一声令下,一群群青年民兵,一队队共青团员,也源源不断地聚拢。青年虚心拜老石匠为师,老石匠悉心传授学徒,一带十,十带百,数以万计的石匠出现了。无论是老石匠,还是新石匠,无休地抡举大锤、二锤,无止地把弄手锤、錾子,开采的条石方方正正,修磨的石面规规整整,安砌的石缝丝丝入扣。运河上修建的6座桥梁,条石安砌的桥墩,至今稳稳当当。运河上修建的电站大坝,条石安砌的坝体,至今牢牢固固。无数的条石,安砌在宽阔的涪江上,一条巨龙般的滚水大坝,真是威风雄壮。

那个仲冬时节,寒风呼啸,霜雾浓重。父亲好多天都在坡上掏挖树疙篼(树木砍伐后留在地里的树头),一篓一篓地挑回,然后挥舞斧头,劈成一块一块的,称为大柴。这是最好的柴火,耐烧,火大,灰少,冬天煮饭省时省力,燃烧后留下的木炭,装在的烘笼里,还能煨通夜或半天,抵御冬天的寒冷。父亲掏挖了许多树疙篼,劈成了许多大柴,整齐地堆满屋檐下。

那个冬天,父亲去远远的三块石修电站,家里留下母亲、我和妹妹。走之前,父亲为我们准备了够烧一冬的大柴。父亲夹着棉被,扛着钢钎、扁担、箢篼,还背着红苕、咸菜,以及母亲为他准备的一兜胡豆,母亲说“胡豆补力气,担抬不亏身体”。父亲到公社坐拖拉机去那河边,我到公社送父亲。父亲那时真年轻,走路如风,咚咚地踩踏地面,我要架起大势跟着跑。

去三块石的人真不少,公社礼堂外的拖拉机上,密密匝匝地挤满了人,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往上挤。父亲弓着背吃力地挤上去,趔趔趄趄地站定后,手伸进兜里,抓了一把胡豆递给我。他的手大大的,我的手小小的,胡豆没有完全捧着,淋淋洒洒地落了一地,我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拾捡,待我捡完,抬头望望他,他怔怔地,眼里突然噙含了泪水。

拖拉机哒哒地启动,像蜗牛般颠颠摇摇地爬行,地面激起滚滚灰尘,望着尘土迷蒙中渐渐远去的父亲,我使劲地喊:“爸爸……”

父亲后来告诉我,拖拉机开了一天,才拢三块石。而在那时,一路上都是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有的步行,有的骑自行车;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铁铲;有的挟着钢钎,有的挟着铁锤;有的推着板车,有的推着独轮车……都朝一个方向行进。父亲当过兵,父亲说,那就像军队一样集结啊。

全县的壮劳力都集结在一个地方,按照军队建制,以县以下的区为团,以区以下的公社为营,以公社以下的大队为连,以大队以下的生产队为排,组建了10个团、56个营、563个连、3643个排,在15公里长的涪江沿岸,密密麻麻全是人,如果人与人间隔0.25米,队伍就拉了15公里长;如果平均分配,每公里就聚集了4000多人。

那就是一场战斗,在涪江河畔,在桂林坝子,在三块石至莲花寺一线,轰轰烈烈地摆开战场,在那万物瑟缩的冬天,在那激情昂扬的岁月,在那热血奔涌的年代,在那英雄辈出的季节。

他们都是英雄。

在夯筑河堤时,100多人紧攥手臂粗的纤绳,喊着嘹亮悠长的号子,拉动10多吨重的水泥钢筋大碾磙子,轰隆隆地滚挪碾压,涪江在震颤,大地在震颤,长空在震颤。

在大战“猪拱塘”时,双江团千余人,打着赤脚,冒着寒霜,在1米多深的淤泥里,一瓢一瓢地舀干2万多立方米的积水深坑,并从2里之外挑来3万多立方米的卵石镇填,称为拦路虎的“猪拱塘”,被乖乖地降服了。

在会战“长岭岗”时,柏梓团、塘坝团、复兴团、城关团数千人,挥动錾子,扳动钢钎,抡动大锤,一点一点地掘,一寸一寸地锤,苦战一个冬春,开凿20余米深、30多米宽的石槽, 那座400多米长、70多万立方米的山岗顽石,温顺地挪开了……

他们一往直前,无视危险,无畏伤残,甚至不惧付出宝贵的生命。200多人致残,有的失去手臂,有的失去腿脚,有的瘫痪不起……35名青壮年牺牲,他们是儿子,他们是父亲,他们是丈夫,永远地离开了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儿女、新婚的妻子……

他们都是英雄。他们制造潼南的光,他们是光的使者。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铿锵豪迈的歌声,在涪江河畔30里上空,日夜不停地飘荡。

父亲带回或托周老二、饶石匠带回的大米,母亲箜干饭,或煮焖锅饭,黏黏糯糯,喷喷香香,我和妹妹口水肆流,大快朵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亲用汗水换来的,那是父亲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的。

那时,参建者们自带基本口粮,此外,可得一定补助,但,很少很少,普工每个工仅补贴粮食4两、现金2角5分,每人每月仅供应肉2两、酒2两、菜油2两。

父亲每月领到那一点大米,雪白、油亮、清香,多诱人呀!父亲一定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闻了又闻。父亲整日挖凿担抬,最需要大米补给营养了,但父亲毅然地装进袋子里,紧紧地包扎起来。父亲吃着红苕、咸菜和胡豆们……

袋子里的大米,父亲放在窝棚里。窝棚,几根树棒支撑,几把稻草遮顶。那是父亲的居所。居所里三五人、七八人。袋子里的大米,每天陪着父亲。父亲每天闻着大米的芳香沉沉入睡。

父亲挨着饥饿,受着清苦,但以苦为荣,不计回报,总是干劲冲天。像父亲那样的人,千千万万。千千万万的人豪迈地唱着一首歌:“天作罗帐地当床,涪江两岸摆战场;三块石头架锅灶,海椒盐巴下杂粮……”

他们知道,以自己的苦,以自己的累,就是换来电站换来光。换来电站换来光得要好多钱啊,那是事业成败的关键啊。到底得要多少呢?县委书记在1979年9月15日第一台机组发电庆祝大会上的讲话材料表明:截至1979年7月底,电站第一期工程已完成总投资3772万元,占总预算3838万元的98.2%。电站建设得要3838万元!那是1976年全县财政收入的4倍有余!

钱从哪里来?1976年6月18日,中共潼南县委第三届五次全委会决定:自力更生,自我筹集。后来,据投资结果看,县上投资占比65%,国家投资仅占35%,这表明电站建设确为自筹为主。

但,一个穷县,怎样筹钱?一是公社社队投资,二是县财政出资,三是国家借款、贷款,四是集体筹借,五是个人筹借。同时,全县总动员,纷纷解囊。全县机关事业单位职工无偿捐助3年的清凉饮料费、烤火费;全县小学生热情地捐献拾狗粪、捡废铁废纸换来的钱……

涓涓细流,汇成大河大海。

涓涓细流,都变成大坝的一方石头,都化为运河的一节堤坝……

大坝垒得足够高,高过了想象。堤坝筑得足够长,长过了期望。于是,稳稳地矗立在涪江之畔。

涪江,从千里之外的雪山袅娜起身,翻莽莽雪岭,穿苍苍森林,越潇潇峡谷,蹚澹澹平湖,一路奔奔腾腾,一路滔滔汩汩,一路淙淙唱唱,至三块石的地方,一个洒脱的盘旋,一个漂亮的折转,浩浩之水,顿变明亮的光。

20世纪80年代中期,祖母的老屋亮起了电灯。

祖母的老屋建得很久了,祖母搬进去时,已有上百年了,祖母进屋居住也已40多年了。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里,老屋亮起的都是油灯。起先是豆油、蓖麻油、棉籽油、桐子油,倒在一个小瓷碟里,再浸入灯草,灯草一端露出碟沿点着。碟里的灯草两根或一根,为节约油,祖母常常只用一根,就像《儒林外史》里的那个吝啬鬼。后来,有了煤油,老屋里便点着了煤油灯。祖母将一块铁皮捏成筒卷,把一段棉线贯穿筒卷,把筒卷插入一个矮瓶,再向矮瓶里倒入煤油,就成一盏煤油灯。煤油照完了,祖母常常叫我去供销社买,“东娃子,买洋油”,她把煤油叫着洋油。无论是植物油灯,还是煤油灯,那一灯如豆,昏黄灰暗,老屋里也幽邃黯淡。

祖母在老屋里几十年,没看清老屋的模样。直到老屋里牵来电线,安上电灯,昏暗的老屋明亮如昼。祖母激动流泪,直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是祖母梦想的小康生活。佃农出生的祖母,在过去当牛做马,历经苦难,想不到如今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在幽暗里走过100多年的老屋,几易其主,几经沧桑,只有祖母看清了她的芳容。在木板拼镶的墙壁上,有几行斑驳的字迹,祖母不识字,叫我读。我凑近去,看见字迹娟秀,一字一字地读,那是一首诗,那是许多年前闺中女子的幽怨。祖母也充满了幽思,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仿佛看见了祖母年轻时的模样。祖母又高兴地笑了,在光照里静静地凝视,喜悦无尽。

那个冬天,父亲去远远的三块石建电站、筑运河,我5岁,妹妹不满3岁,父亲丢下我和妹妹,丢下家里的一切。祖母是全力支持父亲上“前线”的,她说家里有她,她帮我母亲肩负家里的担子。那时节,我睡在祖母的老屋里,睡了几年;妹妹在隔壁常常晚上哭闹,哭着要爸爸,闹着要吃白米饭饭,一听到哭声,祖母就起床前去,半宿整夜地抱着妹妹,“乖乖,不哭,爸爸造亮亮……”

在那大河边,造起“亮亮”了。1979年9月15日,第一台机组发电。1981年3月,第二台机组发电。1985年11月,第三台、第四台机组发电……奔涌而来的涪江水,一年转化电能8000万度。那些“亮亮”,不但亮遍全县的角角落落,还成为周边各地夜晚的光明使者。

那些从千里之外涌来的江水,奔过15公里通道,从而造起的“亮亮”,日夜不息,风雨无阻。直到第一道“亮亮”闪耀生辉的39年后,2018年10月,那些“亮亮”才缓缓地熄灭。

那时,在此之下3公里的涪江上,巍然矗立潼南航电枢纽;同时,在三块石滚水大坝以下百米处,正破土新建双江航电枢纽。两处航电枢纽完全建成后,皆具涪江生态修复、水资源开发、防洪灌溉、发电、航运等综合功能,综合效益将是以前电站的数倍,拓展更新更畅的“黄金水道”,续写千里涪江更为雄伟的华章。

现已建成的潼南航电枢纽,大大抬升涪江潼南城区段水位,潼南城坐拥20公里超长亲水岸线,怀抱10平方公里宽景水域,碧波荡漾,烟雾浩淼,日月辉映,绿树倒影,水鸟翔集,成为美丽的滨江水体之城。

不过,那提升的水位,使得以前电站失去水位落差,丧失发电功能。在涪江之畔,在莲花寺下,走过那么多峥嵘岁月,听过无数次晨钟暮鼓,伴过一季季潮起潮落,忠诚地答完历史卷页,从容地退出历史舞台,潇洒而徐徐地拉上历史帷幕。

20世纪90年代末,潼南拉开城市建设大幕,城市格局可谓日新月异。原先在荒郊野外的电站,现便处于城市之中,处于美丽的公园内。运河潺潺地流淌而来,缓缓地流进城市,在公园里与电站亲密相逢。

据考证,潼南人工运河的长度居中国第二、西南第一,三块石电站装机容量时为涪江流域所建电站之首。多少年来,潼南人为一锄一锹、一錾一锤、一手一脚开凿的运河、垒砌的电站而骄傲不已、诉说不已。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无论是清晨,还是暮晚,无尽无止的人们来到公园里,就在运河旁,就在电站前,散步,骑行,打球,跳舞,嬉戏……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无论是清晨,还是暮晚,无尽无止的人们徜徉在运河长堤,留恋在运河大坝,凝望,遐思,畅想,静心,聆听……

流畅的运河水,宛若缓缓铺展的绸缎。长长的运河堤,恰是迎风舞摆的廊道。‌恢宏的大坝,还是那么巍峨、壮丽,虎踞龙盘之势,笑看秋月春风。挺立的电站,依然那样雄壮、坚固,生命并未终结,展现别样姿态……好个运河立体画卷,既像绰约多姿的少女,袅袅娜娜,仪态万方,美轮美奂;又像伟岸不屈的汉子,刚毅坚韧,高峻爽朗,英姿勃发;还像饱经岁月的老者,积厚流光,内涵深博,泰若安然,铸造永远的风景。

看,汩汩流淌的运河,千万的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息,生龙活虎,气壮山河……永远映现在历史的册页;听,悠悠荡漾的运河,千万声音交织环绕,铁锤的叮当声,板车的吱呀声,洪亮的吆喝声,连绵的号子声……永远回荡在历史的天空。

千万的人,挺直站立,站立一座丰碑。

千万声音,摇旗呐喊,呐喊一个宣言。

丰碑挺拔竦峙。

宣言铿锵宏亮。

那座碑,那宣言,简明,直接:关于自力更生的拼搏,关于团结协作的力量,关于敢创第一的信念。

潼南运河,开凿奔流40多个春秋,已成涪江的一部分,已成大地的一部分,与涪江永存,与大地永存。运河上竖立的碑、传响的宣言,也与涪江永在,也与大地永在。

因为,那座碑,那宣言,催人奋进,永远催人奋进!


编辑:熊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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