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专栏丨近蒂染微青

去菜市场买菜，看到许多摊位摆放着绿油油且沾着湿润泥土的萝卜，新鲜水嫩，知道又到了萝卜上市的季节，顺手买了几个带回家尝鲜。

萝卜和白菜一样，都是在冬天大量上市的蔬菜，档次也不算很高。不过，看起来不起眼的萝卜，却有着“冬吃萝卜夏吃姜，不求医生开药方”“十月萝卜赛人参”的说法。所以，就算是蔬菜中的“下里巴人”，人们对于萝卜依旧情有独钟。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就喜欢用萝卜包饺子。不过，因为那时生活水平一般，虽说也叫饺子，但都是素馅的，馅料里除了萝卜外，还会添加豆腐、大葱以及生姜。

母亲先将萝卜用叉板叉成丝，再在开水里煮两三分钟，捞出挤干水分，和生姜一起剁成碎末。接着，将豆腐和大葱切成小丁，最后再将它们混在一起，依次放入盐、五香粉、味精、菜油等搅拌均匀，饺子馅便大功告成。看起来都是一些普通食材，但饺子煮熟后吃起来，胜却人间无数美味。

说到萝卜最简单却是最畅意的做法，估计无人比得了作家汪曾祺的手艺。汪先生曾写过一篇《萝卜》。他在文章中详细介绍了各地的多种萝卜，也介绍了萝卜的种种做法。他写道：“用扬花萝卜（即北京的小水萝卜）斜切薄片，再切为细丝，加酱油、醋、香油略拌，撒一点青蒜，极开胃。若与细细的海蜇皮同拌，则尤佳。”不得不说，汪先生不但是美食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吃货，一个普普通通的凉拌萝卜，在他的笔下，却成功地被描写成了“可上酒席，可媲美山珍海味”的绝佳美食。

说到底，萝卜确实其貌不扬，有人甚至闻不惯其味，既无法和西红柿的颜值、也无法和黄瓜的身段相提并论。不过千真万确，在以前，萝卜实乃稀罕之物。

清代著名植物学家吴其濬在《植物名实图考》中，极其生动地描述过北方人争购水萝卜的情景：“冬飚撼壁，围炉永夜，煤焰烛窗，口鼻炱黑。忽闻门外有卖萝卜赛如梨者，无论贫富耄稚，奔走购之，唯恐其过街越巷也。”

在众多夸赞萝卜的诗词中，宋代诗人刘子翚的《园蔬十咏（其九）萝卜》写得独具特色：“密壤深根蒂，风霜已饱经。如何纯白质，近蒂染微青。”诗人将萝卜那洁白的肉质，以及靠近根部之处略带绿色的俏丽形象，描绘得生动有趣，让不喜食萝卜之人，大抵也有想亲近品尝一番的感觉了。

编辑：孙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