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毅专栏｜枝头一点春消息

许久未曾出门，看到手机里有快递消息，我便沿着公园里的小路去取快递。可能是居民外出访友、旅游未归，可能是天气委实太冷，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寒风瑟瑟，让路两边光秃秃的植被更添了几分凉冷之意。

立春已过，却没有春天到来的消息。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去访一个人，“小扣柴扉久不开”，问左邻右舍，得到的答案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虽然公园里种着落叶乔木和常绿乔木，但哪怕是常绿乔木，叶子也蔫蔫的，没精打采，不似其他三个季节来得有生气。枝头没有花开放，也没有鸟停留，就连本该“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也未见一朵，不知道是没有栽种，还是尚未到吐蕊的时候。路两边那些低矮的灌木就更不用说了，被修剪过的枝杈瘦骨嶙峋，像极了宋人笔下的画。

这样的景色自然是留不住人的，甚至难以吸引人的注意力。我取完快递返回时，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路过垃圾分类处，快递滑落，我捡起时顺势抬头，瞧见几棵高大的玉兰树后，我的目光便再难移开。树上挂着灯笼，还有将开未开的“花骨朵”。我对植物所知甚少，不确定那是花的孩提时代，还是叶子的懵懂期，只觉分外好看。

当我的视线如登高的人，由下往上望去时，发现枝上竟有许多这样的“花骨朵”，在周遭环境和惫懒同侪的衬托下，它们像不合时宜的人做着不合时宜的事，但这种不合时宜又是那样不偏不倚地击中人的审美和内心渴求。

寒冬意未消，初春风未来，然而有了它们，天地间便有了颜色，有了温暖。

朋友圈里有不少往南去度假的人，纷纷晒着各地的美食与风景，花是其中一样。但在我眼里，千朵万朵压枝低，都不及玉兰树上的那些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忽然间，我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儿歌《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呢？走出门去，它就挂在那不起眼的枝头，在时光流转中，我见证了冬天和春天低调的交接仪式。

编辑：李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