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德成专栏｜在“嘎子”故里的一天

仲春的北京，花团锦簇，满眼青绿。在大风沙尘极端天气过后的第二天，我们怀着对河北雄安新区日新月异的建设速度和现代化风貌的向往，驱车前往旅游观光。陪伴我们一行的老乡，却端端直直导航让我们去了坐落在北洋淀水乡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开启一日游的行程。

这天上午十时许，云游蓝天，风和日丽。村道两旁的小白杨，刚刚换上了绿装，风吹树叶沙沙地响，铺满一地的树影婆娑起舞，炊烟升起的院落鸡鸣犬吠……

村子里接待我们的朋友，是个自信满满的北方汉子，一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体魄敦实，每句话甩出来都是掷地有声。他指着窗外那片树林，一口气说出了他家养的家禽，有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正说着，窗前一个人捧着刚刚下的鸵鸟蛋给我们看，像一个圆圆的香瓜，第一次目睹，很是惊讶，原来鸵鸟蛋是世界上最大的蛋。接着，让我们继续远望村口，看那像长龙巨阵的施工车辆，都是“中”字头的建设队伍，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他有些激动地对我们说，他们天天都在为雄安新区建设刷新纪录。

正午时分，我们在附近路边的“大锅台”餐馆进餐。四周是炕坐，灰砖灶台上嵌放着一口大铁锅，满屋子弥漫着香雾。灶台摆地摊似的盘盘碗碗里，盛满凉拌的藕尖藕叶、鱼鳞冻糕、油炸虫子、生鲜野菜和咸鸭蛋。铁锅里一锅沸腾，锅底上翻滚一条乌黑的草鱼和八条滑溜溜的鱼鳅；锅沿上贴满了鲜玉米饼和面粉卷。红白黑黄组成的图案像什锦花开，让我们沉浸式地感受到了地地道道的美滋美味，也触摸到了这里守望的乡愁。正在把酒言欢的时候，来自邻桌的两个人，听我们口音来自重庆，便要过来给我们敬酒，说他们是巫溪和石柱的人，跟着企业来到这里已是好多年了，这儿成了他们的第二故乡。聊着聊着，一腔血浓于水的乡情，千里之外遇见，在此时更有亲情的浓度，相互举起杯来敬酒，还兴致勃勃地唱起歌来了，不醉不松手的真感觉……

短暂午休后，我们来到了雄安新区标志性的自然景观地——心心念念的北洋淀。所幸的是，不是周末，游人不是很多。双脚踏上一只柳叶舟，听着桨声在水一方漂泊。水下是倒映的天空、摇曳多姿的草海，水上是沟壕、芦苇、荷塘分割成的大小不等的淀泊。小船划进了深处，置身远离喧嚣的世界，偶有被惊动的鸟儿从头上飞过。船儿悠悠划进芦苇丛，眼前却是不一样的“荡”景，既有冬天的枯黄，又有春天的青绿，一茬一茬地交织更迭。放眼远看，仍是扎眼的茫茫金色；目光落到近处，拱出的像柳叶刀式的新芽破壳而出。也许下一拨游人就看不到芦苇生命轮回的这一幕了。

船儿顺湾划过一片残荷水域，让我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夏天，来这里赏荷的情景，集世界名贵荷花上千亩面积的大观园，置身其间像走进了荷花的生动画卷里。藕莲、子莲、花莲、红莲、碧莲，上百数的品种。热烈而明亮，纯洁而娇嫩，淡绿而清新。由此想象，脚下的荷池也会在两个多月后盛开怒放，把一朵朵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美丽纷纷呈现在游客面前。到那时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了。

太阳渐渐西下，我们从金色的波光里走了出来，又走进了渔村水镇赵庄子。这里就是红色故事中嘎子的故乡，村子附近的津保航道是雁翎队伏击日寇主战场。利用淀区芦荡遍布、沟壑交错的有利地形，开展机动灵活的游击战，以弱胜强，痛击日本侵略军，大长中华民族之志气，显示出燕赵儿女的聪慧勇敢。当我们踏上这块英雄辈出的土地，便联想起小时候家喻户晓、百看不厌的那部电影《小兵张嘎》，后来若干年后，才知道“嘎子”就是这里英雄群体浓缩的影子。此时此刻，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一下子把我们拉回到了童年时代，铭刻在脑海里的小兵张嘎形象，一幕幕地从记忆深处跳动出来，最难忘的是嘎子爱戴小草帽，爱拿小木枪，爱穿小白褂，爱打光脚丫。同行的朋友还异口同声地说，嘎子呀，会游泳，会爬树，会摔跤，还会咬日本人。一句话，全国千千万万的观众都喜欢嘎子“机灵鬼透，野气逼人”的生动形象。

百闻不如一见，真是长知识了。这里不仅物产丰富，盛产鲜虾、苇席、鲜藕、稻米等，享有华北明珠特产之誉，更是留下很多红色英雄故事，著名作家孙犁的文集《白洋淀纪事》《芦花荡》以及电影《小兵张嘎》反映了白洋淀人民对敌战斗的历程。

当我们伫立在村子里面的陈列展板前，看到了作家徐光耀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张嘎”是个艺术创造的产儿，是集众人之特长的典型形象。白洋淀英雄多，个个儿都是嘎子哥！

夜幕落下了，依依难舍地离开了嘎子故里。夜宿在雄安新区的酒店，心潮久久不能平复。网上一句诗赞，表达了我们一行无以言表的心情——千年大计落笔处，燕赵大地春潮涌！

编辑：罗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