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 月映童心

《红宝石口琴》是一部深情的富有革命色彩的儿童文学作品，也是重庆青年作家南风子精心创作的“红色少年诗意传奇”系列长篇小说的第一部。故事以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南腰界革命根据地的往事为创作蓝本，讲述了一位来自酉阳龙溪的农家少年——小漆匠“黑阳雀”，在革命背景下生活的酸甜苦辣。小说中，南风子运用了大量自然界的事物来表达象征意义，其中“月亮”最具代表性。南风子对“月亮”这一意象的延伸，不仅展现了黑阳雀与白鹤之间关系的演变，还反映了普通百姓与红军战士之间情感的交融，同时也是儿童在革命岁月成长心灵历程的真实见证。

月照心灵径，童真促琴谊。在文学的长河中，“月亮”常被赋予柔美与宁静的特性，文人们以其柔和的光芒营造出一种诗意的氛围。在南风子笔下，月亮被赋予了更深刻的意义，成了黑阳雀内心深处的纯洁象征。当龙溪迎来一位女扮男装、以卓越琴技摘得“山歌王”桂冠的革命战士白鹤时，黑阳雀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之情，竟萌生了偷取白鹤口琴的念头，他暗自思忖“这是自己第一次做贼呢，可不能被月亮看到”。月亮在此，成为南风子笔下巧妙映射黑阳雀微妙心理的媒介，作者不动声色地勾勒出一个既单纯又略带稚气的少年形象。

黑阳雀是纯真与善良的，“黑雀看到美好的事物，就会想起月光”，在这位小小少年的心中，月亮成为他的行为标杆，默默地注视并引导着他的言行，宛如一位无形的监督者。正因如此，当黑阳雀背着愧疚偷走白鹤的口琴后，他无法面对那轮明月，更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随着白鹤在龙溪开展群众工作，为群众办实事，赢得人心，黑阳雀对白鹤的偏见也慢慢消散。他勇敢地面对自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最终决定归还口琴。南风子通过写黑阳雀与月亮的互动，侧面反映了两人关系的转折——“他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和月亮见面了”。此时月亮不仅标志着黑阳雀与白鹤纯真友谊的开端，也是他个人成长的见证，证明了他守护住了内心那份难能可贵的纯洁与美好。

月映革命途，童心悟希望。《红宝石口琴》是一部红色题材的小说，但南风子并未专注详述红军英勇事迹，而是另辟蹊径，借助儿童黑阳雀的视角，透视这场波澜壮阔的革命。在这部作品中，“月”作为贯穿始终的重要元素，既是氛围的营造者，也是情节推进的催化剂。自红军踏入龙溪，与黑暗势力展开抗争那一刻起，无数人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此时，南风子笔下的月亮化作了母亲眼角的一滴泪珠，它既是广大民众在无尽苦难中偶遇光明的喜悦之泪，也是他们长久压抑后终于得以释放的悲喜交加。

红军在龙溪积极为民开展建设，此时的“月到中天”不仅象征着革命事业的蓬勃兴起，也映射出军民之间牢不可破的深厚情谊，百姓对红军的支持与信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个是篝火，一个是月光”，是生活，也是希望，是红军使人们重燃对生活的向往。

然而，革命之路并非坦途，随着情节的推进，革命事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月亮升起来了，首长房间亮起了灯”，“月亮快要下山了，陈大将才出来。斗笠不见了，多了一顶五角星的帽子”，南风子以月之升降，隐喻了革命者斗争的艰辛与守护人民幸福生活的坚定决心，他们犹如黑夜中的光与热，誓死要将黑暗扯开一条口子，让光明普照大地。帽子上那颗五角星也悄悄地埋在了黑阳雀的心里。

月启理想路，童梦铸信仰。阳雀，翱翔于浩瀚天际的自由使者，在《红宝石口琴》中被化用于主人公“黑阳雀”之名，寓意着这位漆匠少年也能如鸟儿般无拘无束地成长。黑阳雀人如其名，每天穿梭于葱郁的漆树林之间，行动自由而灵动，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与探索欲。他以悠扬的歌声赞美世间万物，同时也用这歌声抒发内心的不屈与抗争。书中，红军带给龙溪百姓深远影响，这股力量同样触动了黑阳雀的心弦。在红军的带领下，他也逐渐找到了自我成长的方向。“月亮升起来了”，不仅照亮了夜空，更沐浴了黑阳雀心里的那颗五角星种子，使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小说末尾，当白鹤毅然选择独自面对敌人时，黑阳雀眼中的白鹤“眼睛很亮，装满月光；牙齿很白，月光镀在上面”，她仿佛与黑阳雀心中纯洁美好的月亮融为一体。那双装满月光的眼睛，那被月光镀白的牙齿，都让黑阳雀深刻理解了白鹤的信仰与追求。她所热爱的、坚守的，是为广大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民谋求解放的伟大事业，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这份坚定的信念与伟大的理想，让黑阳雀感到震惊，却又觉得无比合理。

“世上所有的月光，仿佛哗地一下，全落在了他的肩膀，凝成了一双翅膀”，南风子虽未直接描绘黑阳雀的思想变化与未来抉择，但读者却能从这生动的描绘中预见到他的未来。那颗五角星在黑阳雀的心中疯狂生长，向阳而开，成为他追求自由与信仰的指路明灯。月亮，既是他在黑夜中前行的照明灯，也是他心中永恒不灭的信仰之光。

在《红宝石口琴》这部小说里，“月亮”作为一条贯穿全文的意象线索，随着情节的不断推进，被赋予了内涵丰富的象征意蕴与情感色彩。南风子巧妙地借助“月亮”这一意象，将那些微妙而深邃的情感细腻地表达出来，展现了作者独到的艺术构思。这种写作技巧不仅增强了侧面描写的效果，还使主人公的形象更立体生动，其成长轨迹也因此变得丰富多彩，整部作品都弥漫着浓郁的诗意气息。此外，书中还描绘了黑阳雀与白鹤之间纯真无瑕的友谊，以及老百姓与红军之间亲密无间的军民关系，这些场景与“月亮”所象征的纯洁、美好与希望不谋而合。

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

编辑：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