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乡间五月蚕豆香

“五一”假期，我回到千里之外的乡下老家，刚进村口，便看见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剥蚕豆。初夏，正是蚕豆成熟飘香的时候，此时的蚕豆最为鲜嫩，现摘现剥现吃，那份鲜美令人难以忘怀。

蚕豆，是春末夏初的一种豆类，它既可作主食，又可作副食，还能当蔬菜吃，营养丰富。鲁迅在《社戏》中写道：“夜深人静，看罢社戏归来，船悄悄滑行在河面上；大家饿了，商量偷谁家的罗汉豆，有的要求偷自家的……当然几个孩子出不来什么烹饪技艺，那滋味却特别鲜美。”文中的罗汉豆，指的就是蚕豆。几个孩童在深夜偷吃蚕豆，这滋味该有多美呢？

五月是蚕豆上市的季节，全国各地都能见到它的身影。乡间更是家家户户争相煮食蚕豆，农贸市场、超市随处可见它的身影。初夏时节最令我难忘的，莫过于蚕豆特有的清香味。漫步田间小道，饱满的蚕豆荚生长在道路两旁，煞是喜人。儿时，村里人总在秋天播种蚕豆，来年春天蚕豆花开时，蜂蝶纷飞。待到五月蚕豆成熟，我们便帮父母采摘，剥开豆荚，里面嫩绿的蚕豆宛如翡翠般鲜嫩可爱。

记忆中，母亲总是现摘现做，嫩蚕豆连皮都可食用。那时家里孩子多，母亲常将蚕豆用线穿成串，蒸熟后分给我们。我们或挂在胸前，或套在手腕上，边玩边吃，常常一串吃完就饱了。汪曾祺先生在《蚕豆二题》中写过他儿时偷吃青蚕豆的经历：“只一掰就断了，两三粒翠玉般的嫩蚕豆舒适地躺在软白的海绵里，正呼呼大睡，一挤也就出来了，直接扔入口中，清甜的汁液立刻在口中迸出，新嫩莫名。”我没有生吃青蚕豆的经历，听汪老先生的描述，感觉这味道好像也是不错的。

鲜嫩蚕豆入口酥软，沙糯适宜，从嫩到老各有风味。我最爱的是蚕豆肉圆汤，肉圆与嫩蚕豆同煮，几分钟便香气四溢。鲜蚕豆清炒也是一道美味，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就特别推崇用新摘嫩蚕豆配腌芥菜同炒。如今每到蚕豆上市季，我都会买些新鲜蚕豆，经家人巧手烹制，成为初夏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

俗话说：＂浅夏吃蚕豆，胜过吃肉。＂鲜嫩的蚕豆不仅带来时令的美味，更承载着乡愁。每一口都是初夏的滋味，每一粒都饱含浓浓的乡情。

编辑：李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