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常怀敬畏之心

无论是对于自然界的万物，还是人世间的一切，我越来越充满了敬畏之心了。

我家小区大门前便是典农河，河水最宽处三百余米，每年三到四月，大批红嘴鸥会将这里作为一个中途停留地逗留一段时日，引来游客在河岸投食拍照赏鸟，成为人们悠闲打卡的好去处。

一日，一女人手拿面包喂食时，将一只红嘴鸥捉住，旁边的人要求女人放了红嘴鸥，女人却说，成千上万只红嘴鸥在此飞翔，不缺她捉住的这一只，她要将这只红嘴鸥带回家让儿子玩。

一名报社的男记者走上前对女人指责道：“生命的重量从不以数量衡量。每一只红嘴鸥都是迁徙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它的羽翼承载着跨越千里的基因密码。如果人人都以‘万千之一’为借口剥夺它们的自由，实则是用傲慢的尺子丈量自然法则。”

在这名男记者和众人的唇舌围攻下，女子最终松开了捉住红嘴鸥的手。看着放飞后飞出一条弧度的红嘴鸥，这名男记者感慨道：“对生命的敬畏不在宏大叙事里，恰在松开手掌时留给天空的温柔弧度中。”

前日我整理旧书，抖落出泛黄的剪报。20世纪90年代某位富商在街上行走时被道牙绊倒，硬币滚出西装口袋的瞬间被记者定格。这张剪报照片夹在我的外公留给我的《朱子家训》书页里，泛黄纸页上“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墨迹，与照片中躬身拾硬币的背影叠成重影。

记者问富商，你已经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拾这一枚硬币？他却说：“这枚硬币虽小，却教我莫忘来路。我当年在码头扛货，馒头就咸菜，一分钱掰两半花。如今，我会对每一分钱都要怀有敬畏之心，当一个人对财富没有了敬畏之心，会受到财富的惩罚。”

万物运行自有其不可丈量的法则，无论是权力、生命还是财富，都需要我们捧在手心。轻慢权力的人终被权力反噬，轻视生命的人终将困于囚笼，而抛却敬畏的财富终会如流沙逝于掌心。人活一世，不过是在敬畏的准绳里，丈量自己该有的分寸。

编辑：张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