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专栏｜艾草香

“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河边的艾草长得较高时，端午也就近了。

艾草是端午这道“宴席”上必不可少的重头戏。节日的氛围越浓，艾草的清香越重，因而，可以说，艾草因端午而荣。

夏初，阳光润泽，万物风起云涌，艾草也在其中，葳蕤向生。

艾草不论地势高低，不计土壤肥贫，既有临水而生的豁达，又有旱地而长的坚韧，展现着对大地的深厚情谊。

在乡村居住时，每到端午节，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去河边采艾草。只见青草苍翠欲滴，河水清幽，恬淡安静。在晨曦中，油绿色的艾草叶似有光亮，原来是露珠在繁茂的艾叶上匍卧，给人自然清新的感觉。空气中流淌着艾草的香气，虽不浓郁，但徘徊鼻侧。等接触到艾草时，这香气瞬间贯入肺腑、抵达心扉。这种香是大自然纯朴的结晶，淡雅怡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艾草，生怕弄疼了它们而破坏其香气。母亲把我们摘回来的艾草扎成小捆，挂在门楣、窗户上和屋檐下，也在水盆里放上几根，以便洗脸时用。母亲说用艾草洗脸洗手，蚊虫就不会来叮咬了。

端午插艾草的习俗，沿袭了千年。每逢端午，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插满艾草，这是节日仪式的一部分。这一天，艾草的清香弥漫屋子、弥漫村庄。在艾草的香气里，吃一口粽子，是一种快乐的体验。

艾草不光在端午节有大用途，它还具有药用价值。夏天，我和小伙伴们的手脚经常被划破或被蚊虫叮咬，引发轻度感染。大人们点燃晒干的艾草熏一阵子，我们身上被感染的部位就会慢慢好转。中医疗法中，将艾草制成的艾绒或艾条置于人体特定的穴位上进行熏烤，能够达到疏通经络、防病治病的目的。

如今，我已搬离乡村，但每到端午节，村子里的艾草气息依然会飘荡在我心间。端午节前，市场上卖艾草的摊位不少，艾草灰白的短绒在阳光下闪亮，它们和故乡河边艾草的样子一模一样，召唤着我回到那个久违的地方。

城里的端午披红挂彩，俨然与繁华相匹配。这时，艾草的香气也会在城里蔓延。艾草联结了端午的城市与乡村，让我的思绪在城乡之间流转。

如今，我亦能从艾草的香薰中滋生出浓浓的乡愁。

（作者系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王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