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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桂英专栏|豆腐香里岁月长

作者:何桂英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5-06-30 14:47:35

记忆深处,豆腐的香气总是与烟火交织。岁月流转,那些关于豆腐的故事,如同散落的珍珠,串起了生命里不同阶段的况味。

在儿时的农家小院里,因黄豆产量不高,豆腐是家中除腊肉之外难得的“盛宴”。每当母亲决定做豆腐,大哥便早早洗净石磨,二哥挑来清冽井水浸泡黄豆。天刚透亮,推磨的吱呀声就在院子里响起。母亲添豆,大哥和二哥推磨,父亲带着我和妹妹,一边读书,一边添柴。我们一会儿观察,一会儿联想和想象:看金黄的豆子缓缓化作乳白色的浆液,顺着磨盘边缘滴落,从那浓稠的质感里,回想着种豆收豆的忙碌与快乐;从那柴火红红的“呼吸”中,感受豆子变为豆腐时散发的香气。

有一次,父亲说起他年轻时的趣事。那时他刚到小学任教,与几位教师尝试点豆腐。因经验不足,三分之一瓢胆巴水被他一股脑儿倒进锅里,瞬间,豆浆就分离了!水是水,豆腐是豆腐,尝一口,苦涩得难以下咽。父亲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我们兄弟姐妹捧腹大笑,母亲眼角也笑出了细密的皱纹。

母亲曾两次手把手教我和妹妹点豆腐。她说:“点豆腐急不得!”一大锅豆浆在灶上翻滚一阵后,我们得撤掉一两根柴火,让火势小些,待豆浆沸腾的“情绪”舒缓下来,再舀起3小勺胆巴水倒入瓢中,手腕轻转,顺时针一圈又一圈,动作要舒缓而坚定。3次过后,乳白色的豆浆泛起细密的白花,清澈的黄绿色豆腐水在其间浮现,甜丝丝的味道随之溢出。随后,母亲会在豆花里加入切细的南瓜花、南瓜叶或者嫩萝卜叶。菜叶煮熟后,用竹制筛子和木制水瓢压一压,每人舀上一大碗。大哥大姐吃得津津有味,直夸“清甜爽口”,我和妹妹却满心疑惑,没有油盐的寡淡滋味,怎会如此美味?那时我们不懂,在肉类稀少的日子里,豆腐是身体补充蛋白质的必需。每次吃完,我和妹妹就盼着能悄悄翻出一小片冷腊肉,慰藉馋嘴的胃;也期待着第二天加了盐和猪油的菜豆腐,那才吃得满足。

那时的豆腐,是生活的调剂与必需,承载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以及清贫岁月里的温暖。

后来,来到城市,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我邂逅了餐馆里的豆腐。十多年来,最爱的是那道小米粥煮豆腐,其中还加入了鸡蛋液。鸡蛋与豆腐完美融合,被炸得微黄的豆腐皮香软,里面包裹着嫩滑的鸡蛋液,入口满是醇香。搭配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再与友人聊聊生活趣事,生活中琐碎的烦恼很快就被这温柔的味道抚平。

在忙碌的日子里,这简单的小米粥煮豆腐,虽没有山珍海味的奢华,却有着直击人心的恬淡。每一口豆腐都像是生活给予的小小慰藉,提醒我即使在奔波中,也要停下脚步,享受短暂的宁静与美好。

7年前,我又爱上了儿时觉得寡淡的无油无盐菜豆腐。如今细细咀嚼,慢慢吞咽,淡淡的豆香在舌尖散开,丝丝回甜如同清茶般若隐若现。这滋味,让我想起元朝张可久笔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闲适,仿佛拥有了不被世俗喧嚣打扰的悠然。

当然,我深知自己的感受与父母当年大不相同。他们做无油无盐的菜豆花,是为了节省开支,在艰苦的生活里努力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而我选择这样的饮食,是为了控油养生,在这物质丰富的年代追求身心健康。

编辑:许幼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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