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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鸽专栏|外婆的咸菜

作者:王信鸽

文章来源:七一客户端发布时间:2025-12-03 09:06:35

潮汐摊区菜市场的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咸菜,有裹满辣椒面的萝卜干、腌制金黄的大头菜,也有流汁的水豆豉、喷香的霉豆腐、色泽浓郁的豆瓣酱……每次路过都能激发食欲,勾起记忆。

记得以前,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制作咸菜。那时候,大人们想尽办法,晾晒脱水、码盐腌制、坛里发酵,时间越久,味道越浓。

老一辈人常说,青菜头、萝卜这些蔬菜做成咸菜后,既方便储存也可以开胃。街坊邻里们办家宴请客,咸菜还是头道开胃碟,备受人们喜欢。直到现在,大鱼大肉吃腻了,也离不开咸菜解腻。

小时候,我对这些咸菜是怎么“变”出来的充满好奇。每次回外婆家,只要赶上她做咸菜,我就像个跟班,凑在一旁瞧门道。

每逢寒假,地里种的萝卜吃不完,就暗示着做萝卜干咸菜的季节到了。外婆先把萝卜淘洗干净,泥沙褪去,雪白的萝卜衬得外婆的手蜡黄蜡黄的。外婆把萝卜切成粗条,小心翼翼地晾在竹竿上,像对待宝贝似的,生怕弄断了。

冬天的太阳特别暖,几天工夫,雪白的萝卜条就干瘪了,褶皱如外婆脸上的纹路,用手一捏,韧劲十足。

“该码盐巴、放辣椒了。”外婆端来一个大盆,把脱水的萝卜干倒进去,加盐巴、加辣椒面,双手翻拌。我伸手想尝一口,被她敲了脑袋:“别急,还得等几天,味道更好。”

拌匀后,外婆用她麻利的手将萝卜干迅速装进坛子,封口、压石、静置。时间像坛子里的微生物,一点点发酵,一点点入味,外婆的头发更白了,背也更驼了。

一晃,一坛又一坛萝卜干腌好了。过年时,小辈们嚷嚷着要吃咸菜,外婆总会从坛里翻出萝卜干让我们吃个够,走的时候还总会装几袋让我们带回家:“带着,想家了就吃一点。”

一次,外婆来我家小住,看我家胡豆吃不完,准备做一坛豆瓣酱。她将胡豆晾在阳台上,静待发霉。出差回来的父亲瞧见,以为是胡豆霉变了,趁外婆外出溜达,一把给扔进了垃圾桶。外婆回来后,拎着装辣椒的袋子,看着垃圾桶里的胡豆瓣,真是哭笑不得:“那是吃得的呀,豆瓣酱就是要等胡豆发霉了才好哦,这个霉跟霉豆腐长毛一样,霉好了才香。”父亲赶忙道歉:“妈,我见识短,吃的盐巴还不够,得多向您学习。”这段趣事一直成为家里的笑谈。

如今,外婆已走过百年风雨,墙角的坛子虽然空了,但咸菜的味道,还停留在记忆里,发酵着,越来越浓。每次回老家看外婆的时候,我都给外婆带去我自己做的咸菜:“外婆,尝尝,有没有您的味道?”外婆牙齿掉光了,她说:“嚼不动了,但闻着就味道香!”

编辑:李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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