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母亲

一

“陪伴是最长情的爱。父母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有机会陪伴父母左右，是上天给予我们做子女的莫大恩赐。有些东西失去了，靠努力还可以挣回来，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看了这条微信，我五味杂陈，心中想起在重庆市南川区水江镇兼任党委书记时，单位给每个干部职工，赠送一本《孝心不能等待》的书籍，要求大家认真阅读践行。那时候，我就期望尊老爱幼成为时尚风气，因为百善孝为先，子欲养而亲不待，孝心确实不能等待。我们的共识是：没有孝心的人，难成大器，不可多交。

二

退休后，我和老婆在北京带孙子（3岁多）孙女（1岁多），我们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时间比较少。重庆老家的弟妹们也在忙碌奔波中。我们以各自的方式孝敬父母，包括找熟悉的医生为父母保健身体。但是，母亲的病痛通过输液、吃药都没有明显好转。每顿吃饭时，母亲都说不饿，吃不下，吃了腹胀，不消化。我们多次劝母亲多吃一点，母亲就是吃不下。简简单单劝说一句，确实也不管大用。

11月13日晚上8点多钟，我在北京家庭小群里发了一条微信：今天中午视频，看见你们婆婆（奶奶）午饭后状态很不好！她双眼无光，面色苍白，忧心忡忡，有气无力，瘦骨嶙峋，气血干枯，说话声细如蚊子音，她老是不想吃、也吃不下东西，抵抗力、免疫力差。看到她的样子，我很焦虑。

儿子立马微信回复问我：“要不要我跟您一起回去看看奶奶？”我说：“不用！”老婆则问我：“是不是想回去看妈？”我心里很难过，只回答了一个字：“想！”

三

原计划11月22日星期六上午回重庆，下午3点参加《重庆晚报》文艺副刊夜雨40周年暨群英荟设立10周年联谊会，之后再回南川老家看望父母亲。11月24日是母亲87岁生日，我可以回家祝福她老人家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但是眼下，母亲这种状态，召唤我必须立即回家，刻不容缓。如果母亲这样继续下去，我担心她身体熬不住，吃不消，会每况愈下，后果不敢设想。我要找一个更好的医生为母亲看病。

其他事项虽重要，但孝敬父母更重要！88周岁的父亲身体尚可，而母亲身体较差。父母处于耄耋之年，我只想每个月能有几天陪陪父母。几天时间，也不多。陪一年算一年，陪一次少一次。以后父母离开我们了，我们想陪他们都没有机会。我妈妈生育我们6个兄弟姐妹，一辈子吃了很多苦！

但是，儿子儿媳他们天天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周周996，我想常回家看看的愿望就不容易实现了。

四

11月16日星期六，我归心似箭。早上5点钟，我在丰台六里桥地铁站乘坐北京地铁10号线第一班地铁，在草桥站换乘大兴机场专线赶往大兴机场，去乘坐7点15分的航班。6点到达机场，赶到4楼办理乘机手续时，由于带着代购的药品必须托运，办理托运的长队让我心急如焚。一名男性工作人员漫不经心，药品检查一次后，又要求我到另一个地方即超常规行李托运处排队扫描行李。6点45分就开始登机了，我还在3楼排长队等候安检。我只好拿着登机牌给工作人员说了紧急情况，才从安检长队中走出来，去紧急安检通道过安检。一路快走，到登机囗时，登机快结束了，我成了最后一个登机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旮轮子，第一次过紧急安检通道，第一次最后一个登机。结果因为在机场心急体热，汗流浃背，导致内衣打湿没有换下，也没有垫毛巾，让自己感冒了几天。

五

母亲身体虚弱，是因为脾胃不好，再加之上了年纪，代谢功能下降，腿脚迟缓不便。去年春天，母亲不慎摔倒，腰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为了父母亲能安全舒适的生活在老家，我们联合出力改造了地坝、院子、围墙、老屋顶（平屋顶改成了坡屋顶，彻底解决了漏水问题），拆除了危房，新建了房屋，安装了视频监控设备。

今年夏天，母亲又摔了一次，还用上了拐杖。人衰老是从下肢开始，肌肉衰减，骨骼衰退，力量衰弱。我们反复嘱咐父母，多在宽宽长长、平平坦坦的院坝走动，练练脚力，延缓衰老进程。为此，我们联合请了李大姐在家里照顾父母，并请李大姐督促父母加强走路活动。

母亲腰疼，腹胀，胸口痛，无食欲。10月7日，我还专程邀请李医生一起到老家为母亲瞧病。李医生把脉问诊，耐心开导，为母亲开了3副中药熬服。或许是因为疗程太短，母亲服用之后，效果不佳。10月9日我回到北京，之后，家人改请西医为母亲治病，也没有明显效果。没想到一月之后，母亲病情加重，面容枯槁，令人心慌。

在北京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要看视频，或看录像，看看父母是否在画面里活动。我们老家房屋坐西向东，左北右南，旭日东升，阳光就照在老家房屋和院坝上，暖意会透过视频传到北京。院坝左上角正好对着一条宽宽直直的入户路，入户路连接着一条柏油县道。在院坝左上角，安放了一个遮阳棚和一张小圆桌、几把靠背椅。

我常常看到母亲拄着拐杖，站在遮阳棚下眺望入户路。我想，或许母亲是在看有没有儿女驾车回家来，又或许是母亲在遥望北方，盼着儿孙回老家团聚，也或许是在祈福儿孙在北京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在老家担忧儿孙，我们在北京担忧母亲。视频里，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了。焦虑与不安，就笼罩在我心头。只有回家看看母亲，才能解除我心头的焦虑与不安。

六

星期六，是中医师高亚东休息日。在北京时，我就联系了高医生。回到南川已是中午，下午我就带着高医生赶回老家，请高医生仔细为母亲把脉问诊。

母亲肝郁脾虚+淤，西医一直没有解决问题。高医生反复琢磨，对症下药。我每天都询问母亲服药后的反应。6天后，母亲的病痛有所好转，高医生又开了6天的中药，母亲继续服药，巩固疗效。能遇上认准病、下准药、订准疗程的医生，真不容易，也是幸事！

其间，我喂给父母吃从飞机上带回的萨其马，从北京带回的昌平苹果。陪父母说说话、吃吃饭，见母亲身体好转、饭量增加、双手不冰凉，我心里才踏实些许。

母亲生日那天，我带着母亲去高医生那里复诊，去理发店洗头，去洗脚店泡脚。晚上一大家子围着母亲唱起生日歌，吃蛋糕，其乐融融，笑逐颜开。

七

11月25日下午，我回到北京继续带孙。离开老家的时候，父母总是站在门口凝望着我启动的小车，不停地挥手。母亲又是那句话，让我时常记忆犹新：“家里放心，把两个孙孙给我们带好哈！”我每次都大声说：“我记住了。”可见，我父母亲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12月1日，星期一上午，幺兄弟和幺弟媳带着母亲去高医生那里复诊拿药，为进一步巩固疗效。

之后的日子，我虽然没有陪伴在父母身边，但父母有我弟妹们的轮流照顾。有时候，我们视频通话，尽管父母听力不好，但是看到我们平安无恙，特别是看到曾孙子曾孙女活泼可爱，他们就露出笑脸，挥挥手，说说话，心里是幸福和谐的滋味，眼里是四世同堂的欢欣。

北京重庆，时空距离也不长，有高铁、有飞机，来去也方便。夜半时分，我又进入了梦乡，又坐上了飞往重庆的航班，回老家看我母亲。我只想趁父母还在，多回趟老家，多陪陪他们。不管父母多大岁数，也不管我们多大年纪，父母都是我们心里的牵挂，也是我们人生的依靠。

我们与父母分处天南地北，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网络让万水千山更有情。我们祈盼父母保养年寿，安享晚年‌！

每天，我可以在视频里看到父母在院坝活动健身，或者坐在椅子上透透气，聊聊天，晒晒太阳，有时，我也能看到母亲在遮阳棚下遥望北京。

编辑：熊燕